道:「小姐是睡著醒著?」
秋香道:「睡著也是醒的言語,醒著也是睡的光景。」
夫人揭開羅帳,小姐看見天表,含著淚兒叫聲「叔叔」,仍舊閤眼睡去。
天表道:「侄女病重,快請明看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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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道:「我兒說吃不慣煎劑,再不要吃。」
天表道:「只要病好,哪裡管得吃不慣。近日新來了個儒醫,專治女科病症,只一貼藥,兩叄日,便得除根。」
夫人道:「如此恰好。」
便當下著人請來那醫生看了脈息,再想不出是何病症,連下幾副藥不效,病癒沉重。
夫人哀痛異常,天表道:「嫂嫂待我先往崇祥寺去祈個吉祥,你可著人去接|乳侄女兒的奶孃來,早晚陪伴。」
夫人依言,著院子去接奶孃。
你道這|乳孃是誰?就是文英門首住的餘五之妻,是順姑的母親。
那院子走進門來,見了餘婆,先敘小姐病源,再將夫人接他的話說了,餘婆吃了一驚。
餘五滿口應承道:「就到府中來!」
院子先回去,恰好文英站在餘家門首,聽見這句話便也關心,遂問餘五道:「恰才那個人是哪家來的?」
餘五道:「是劉府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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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英道:「接你妻何干?」
餘五道:「日下小姐得病在床,夫人要我老妻去相伴。」
文英聽說,吃了一驚,便問道:「你家與劉府是什麼親?」
餘五笑道:「他家小姐從小是我老妻看大的,幸得夫人歡喜,憐我沒甚經營,將一百銀挾持我們。開這毛皮
鋪。那小姐至今捨不得老妻,時常接了去。」
文英不勝懊悔道:「我與他同住一年,無日不思小姐,哪曉得有這條門路!」
遂又問道:「那小姐曾受聘麼?」
餘五道:「小姐自幼失父,母親愛如珍寶,劉老爺在日,多少貴族求親只不肯應,如今十六歲尚不肯輕許人家。」
文英道:「小姐這病皆是平日憂悶起的,我先父遺下一個良方與醫家不同,專治女人一切疑難怪病。何不對
你妻子說,到夫人面前,把我吹虛了去,定有效驗。不獨我有光,連你都有功。」
餘五將此話對餘婆說。餘婆到了劉府,把文英治病的話與夫人一說,夫人喜道:「既有這個異人,怎不同你來。」
餘婆道:「此人就是我們房主,要去接來甚易。」
遂回家來見文英,接他同去。
文英見他來接,心中甚喜。遂換了衣冠,同餘婆來劉府。
夫人留在堂上,坐下細說得病根由。文英假意道:「夫人可曉得書上望聞問切麼?大凡醫人治病,先望其顏
色枯潤,聞其聲音清濁,問其得病根源,然後切其脈息,遲速斟酌下藥,無不取效。」
夫人聽了這些正經道理,自然信從。引文英同到小姐房中,夫人掀開羅帳,迎著笑臉道:「接一位名醫在此。」
文英把眼睛不住的向帳中偷看,這小姐在床上把秋波向外一轉,霎時怎麼認得文英,便將纖纖玉手伸出來。
按了一會脈息,欲說幾句話挑逗小姐,見夫人在旁不敢啟齒,只說道:「小姐滿面邪氣,卻是鬼病相侵。若
不經我看,十有八九將危。速往神前禱,方保無虞。」
你看那婦人聽說這話,無有不信的,哪曉得是計,便齊往神前禱祝去了。
這文英賺夫人出去,還瞻前顧後,恐有人瞧見,便把言語挑逗道:「小姐的病症,都是那一賭睛光,見了風
流才子染成的。」
小姐聽了暗自驚疑道:「這兩句是我昔日對那生吟的詩句,他怎將我心病看出?」
便在帳裡凝眸遙望,卻有些記得起來,又想道:「此人與那生相似,莫非就是那生知我病重,喬作醫人進來
探訪?我今也把他回我的詩句挑他,便知真假。」
小姐道:「笑予恰似花邊蝶,偷香竊玉待何時。」
文英道:「可憐夜長誰是伴,這是得病的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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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見唸的又是那詩上的,明是那生,十分病減去五分。此時,他二人眉迎目送,正要說些衷腸話,不朔人
突的走進房來,文英忙又正言作色,低頭思想。
夫人道:「神前已經禱過,小女的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