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迷得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多年分隔,這對母子的關係本就不親厚,如今只怕是雪上加霜,難以緩釋了。
“讓他走……本宮不想見他!”那女子聞言身形微有一滯,隨後冷冷開口道。
“娘娘,這……”桂嬤嬤雖早有所料,但如此聽來還是有些錯愕。
“還用本宮再重複一遍麼?”那女子的聲音又抬高了幾分。
“老奴這就去……”桂嬤嬤面色噤了噤,當即躬身退了出去。
沉寂的庭苑,只聽得風動梅枝,雪落有聲。
容墨站立良久,總算等到了從裡步出的身影,面色一緩,當即問道:“如何?本殿下可以進去了?”
“殿下不如改日再來吧,娘娘今日……”桂嬤嬤話說了一半,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原來是母妃不想見我……”容墨微微一笑, 目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傷感,旋即歸於無形。
“殿下,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天寒地凍的……”
“本殿下若是不走呢?”
對於這逐客令,容墨並不意外,稍稍挑眉,淡定地開口道。
一瓣落梅沾著碎雪,隨風拂上他鬢角,那張稍帶倔傲的臉,確是比梅雪還要皓豔三分。
“老奴還是那句話,殿下還是等娘娘氣消了些再來吧!”桂嬤嬤垂下目光,終於能夠從容地開口。
“本殿下有事求見母妃,不見到人是不會走的!”容墨的聲音微揚了幾分,不過一簾之隔,裡邊之人不可能聽不真切。
桂嬤嬤朝裡又望了一眼,仍舊是帳簾不展,聲息不聞,可待她轉過臉,卻著實大驚失色!
殿下不知何時竟跪了下來,身姿筆挺而清傲, 地上還有尚來不及清理的薄雪,半沒入膝,很快便浸溼了衣料。
“殿下,你這是……地上何等寒涼,你這不是存心讓老奴為難麼?”桂嬤嬤慌了神色,只差上前去拉了。
“你不必惶措,本殿下只是跪著同母妃說上幾句話罷了!”容墨淡淡開口,周身散發出的清冽寒意讓人亦是有心卻也不敢靠近。
“兒臣知道母妃心裡有怨,可兒臣想說,從始至終,兒臣都未曾辜負母妃的期許,所以兒臣也不能辜負對顏歌的允諾。兒臣不敢期望母妃會像兒臣一樣喜歡她,可兒臣希望您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去試著接受她,您會發現,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愛。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兒臣認定的女人,此生都不會棄之,更不會屈從他人的安排及現實的殘酷……”
他一字一句,聲音平靜得好似冷風過境的湖面,清透,堅定,不緩不迫。
一陣風過,屋簷的雪簌簌灑落在他肩上,剔透晶瑩,襯得質若冰雪孤潔的臉,微有一絲蒼白。
話未說完,一個茶壺從屋內砸了出來。
有厚簾擋了一下,壺身沒有落到跪在門前之人的身上,可那熱水騰騰的茶水卻是四濺開來。
“殿下……”桂嬤嬤驚呼之餘,卻發現那人白皙的手腕上當即紅了一大片,耀眼得有些觸目驚心。
容墨只是輕蹙了下眉頭,身形未動,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兒臣回來的有些匆忙,沒有提前知會母妃,亦沒有給母妃帶上任何禮物,可兒臣給母妃帶回了一個雪球般的可人兒,她快滿週歲了,餓了就哭,吃飽了就沖人笑,霎是可愛。改日兒臣讓顏歌帶上小九來看你,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小孫女。這冷宮太孤清落寂了,確是需要一個小孩來增添一點歡聲笑語了……母妃身體欠安,兒臣不便叨擾,過幾日再來探望,先行告退了!”容墨頷首一笑,唇角牽出一絲悵然。
遂而,深深一叩首,漠然起身,蹁躚沒入風聲裡。
清妃撐著妝臺,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良久, 閉目澀然一笑。
到底是大了,翅膀硬了,連性命都能輕賤若此。
“娘娘,殿下走了……”簾幕輕掀,桂嬤嬤進來稟道。
清妃默然別過頭去,冷宮十幾年,卻只換得他們母子疏離得如同陌路,呵,究竟是誰的錯?
“他不過是來給本宮心裡添堵罷了,一個女人就能讓他如此,帝王大業終歸是一場鏡花水月……”清妃靜了半響,淡淡道。
“娘娘,或許殿下他……”桂嬤嬤本想說些寬已的話,可她家主子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說了無非是火上澆油罷了。所以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別提他了,本宮就當沒這個兒子……”濃濃酸楚襲上鼻端,清妃霍然抬眸,冷聲打斷。
“娘娘,這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