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淺笑,可那笑意分明是未達眼底的。
“久聞四弟琴藝冠絕天下,不如趁此機會為父皇獻上一曲?”蕭禎又向對座的容墨舉杯致意。
“不錯,老四的技藝本宮也想聽聽。”皇后嫻雅地笑笑,似乎想冰釋下當前略顯尷尬的氣氛。
容墨此會卻是莫名地有些心浮氣躁,哪有取樂於他人的心情?可掠過無數道複雜各異的目光,終是掩下情緒,翩然起身,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樂師讓出古箏,容墨輕輕撥了幾下,嘴角噙笑,玉袖揮灑下,曲音從指間流瀉而出。
場上眾人的神思瞬時從雨雪霏霏的水鄉澤國神遊到了大漠孤煙的塞上草原,從吳聲豔曲、衣冠風流的歌舞盛世穿行到了金戈鐵馬、烽煙四起的風雨戰場。
繪著金色雲紋的紅色帷幕下,卻見那人,白衣如天上的皓月盈輝,衣裾夾風,似是聚瀲了銀河的清波浩淼。
收指間,皇帝含笑撫須,“拿朕的那對玉玲瓏來。”
皇后和虞貴妃眼神均是一沉。
那對玉玲瓏是皇上最為鍾愛的隨身之物,幾乎日日不離手。如今慕王不過即興彈奏了一曲,皇帝便龍心大悅地割愛贈之,雖然只是打賞,但卻暗藏著不同尋常的意義。這樣的舉動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訊號,讓人疑竇叢生:莫非皇上有意立慕王為儲君?
羅紗重帳,宮燈掌起。
“姑娘,老奴伺候你更衣吧!”蘭嬤嬤見沐顏歌還愣在一旁,幾個快步上前,欲上前動手。
“等等……我自己來,自己來!”沐顏歌一個閃身,“嘿嘿”一笑,做了個“請勿靠近”的手勢。
咳咳,更衣這事,除了自己的男人,怎好假以他人之手?
沐顏歌一邊動手解著衣衫,卻是一邊暗自嘀咕,這驗明身份,又不是檢查清白之身,這脫掉衣服有甚麼用?難道在她身上摸摸瞧瞧就能斷定她是不是容墨的女人?唔,這做法比起先前那個“滴血驗親”還是顯得差強人意得多!好吧,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習俗,她就“入鄉隨俗”罷了……
蘭嬤嬤看著眼前女子寬衣解帶毫不拘泥的樣子,蒼老的眸子閃過一絲錯愕。她生平閱女無數,但這種更衣像吃飯一樣輕鬆隨意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她真的是老了……
沐顏歌衣衫鬆散開來,眸眼輕眨地望著蘭嬤嬤,指了指那張臥榻,“我過去躺下?”
蘭嬤嬤怔了怔,訝然於這女子的不以為意,若換做她人,定會覺得緊張、羞澀,甚至還帶有一絲屈辱,可她怎麼像沒事的人似的……
晃然之間,待她點了點頭,那女人已經大大咧咧地在軟榻上躺好了,雙目微闔,神色怡然,仿若置身無人之境。
沐顏歌等了半天,也沒見動靜,惑然地睜開眸子,不解道:“怎麼還不動手?”
這僅著裡衣躺了半晌,屋子裡又沒暖氣,這老人家不知道她好冷麼?唔唔,這效率,換作在她們那個時代的大醫院,沒準半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
想來蘭嬤嬤亦是生平第一次在幹這活時被人催,溝壑交縱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隨後不再猶豫地扯下沐顏歌最後一抹遮擋。
一隻粗燥的手迅疾摸到她腿根處,沐顏歌寒噤一下打了個冷戰,這老人家,果然是經驗豐富!
“你真的生過孩子麼?”蘭嬤嬤的手一路向下,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這女人確已非完璧之身,可觸控之下,緊實而有張力,怎麼感覺都不像是生產過的女子。
“嗯,嗯,當然生過,要不然那閨女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沐顏歌本是閉上眼睛的,被老嬤嬤這麼一問,陡生警惕。咳咳,原來這檢查是這麼回事啊,雖說愚昧得有些可笑,可似乎還真有那麼一絲道理。在這沒有剖腹產的古代,生沒生過孩子,那地方的觸感確是有些不同。
“可看起來,不像啊!”蘭嬤嬤勾著頭,碎碎叨叨之下一個用力,沐顏歌雙手緊緊抓住榻沿,差點驚撥出聲來。
“老人家,你輕點!”沐顏歌皺著一張小臉,差點痛出了眼淚。
她抬眸正對上一張滿腹狐疑的老臉,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可憐兮兮地解釋道:“嬤嬤,我那裡,天生就很狹小……唔,所以上回生孩子,我都疼得昏死過去了!你老人家就手下留情吧!”
胡掰瞎扯,這招永遠都不會過時。
蘭嬤嬤盯著這張神色苦楚的臉看了許久,終是將手退了出來。
沐顏歌長長吁了口氣,如蒙大赦。
第110章 冀王的斷袖之症
沐顏歌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