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膩膩的,一個溫暖的東西在他臉上游動。
他一睜開眼,便看到自己那匹汗血寶馬正伸長著舌頭,在自己臉上舔著。
雪花落在臉上,被馬的呼吸所衝,變為滴滴水珠,滾落頸上,溼漉漉的非常難受。
他嗯了聲,方待移動身子,卻已覺得渾身痠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略一運氣,只覺經脈脹痛,氣血浮動,幾乎又昏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剛才以“劍罡”擋了天龍大帝那震撼天下的“三劍司命”的絕技,幸好那是由東方玉使來,故而他僅被那三支短劍擊得心中亂跳。
但是東方玉卻抱著拼命的態度,在那三劍未能奏效之際,復又使出“白玉觀音手”來。
面臨生死抉擇之際,石砥中只得強抑住浮動的氣血,揮動大袖,劈出“般若真氣”,以致於雙方兩敗俱傷。
他苦笑了下,略一側首,便看到距他約三丈之外,東方玉也躺在雪地上。
雪片將東方玉的身子幾乎蓋滿,只露出一角衣袂,依然在風中飄拂著。
“他是不是死了?”石砥中忖道。
他又悲哀地苦笑了下,躺在雪地上,仰望茫茫的天空,使他有種寂寞之感。
他想到了自己遇見西門婕之事,那使得他現在都在疑惑。
他忖道:“為何西門婕會對我那樣好?似乎她很早很早便已認得我了……”他的腦海中頓時又閃過那烏黑的眉毛,爍亮的眼珠來了,在那眼珠中,蘊含著淡淡的哀愁……“唉!”他輕嘆口氣,隨著他又暗罵自己道:“石砥中呀!
你要趕到大漠天龍谷中去會見萍萍,為何現在又胡思亂想起來?”
紅馬輕嘶,那溼熱的舌頭,又伸在他臉上來了。
石砥中皺了下眉,叱道:“紅紅,走開!”
他望見紅馬緩緩走開,繼續忖道:“萍萍在天龍谷不知要如何焦急地盼望著我去,但是我現在卻又跟東方玉鬧成這樣子,唉!我怎知東方玉與西門婕是互相認識的?”
思潮洶湧,奔騰不息,他的臉上癢癢的,那溶化了的水珠,滑過臉頰,滾落在身邊。
陡然之間,他有冷的感覺。
“好冷呀!不知萍萍在天龍谷裡是否也這樣冷?她會倚著欄杆盼望著我?還是走到那花樹叢裡等待著我?”
彷彿眼前出現輕顰娥眉的東方萍,那飄飄的白雪落在她披散的香發上,片片,片片……“唉!”他深沉地嘆了口氣,忖道:“我盡在這裡胡思亂想作甚?現在要自己療傷……”他澄清心神,緩緩地吸著氣,然後納入丹田,使出“將軍紀事”中的“瑜伽術”療傷心法。
氣轉一匝,那些流竄經脈中的氣血漸漸被逼回丹田。
他緩緩坐了起來,盤膝趺坐,雙掌互握按住小腹。
剎時之間,只見他臉上發出陣陣白煙,身外雪層漸漸溶化開去……就在此時,官道上飛馳過來二匹快馬,馬上兩個老者,長髯飄飄,衣袂飛舞,很快便馳近這廟前。
突地,那左首的老者“咦”了聲,他大喝道:“嘿——”喝聲裡他坐下駿馬長嘶,人立而起,雙蹄亂揚。
他卻依然站地馬背,沒有跌下來,身形略一旋動,坐下馬便立時立定不動。
他雙目凝望著那站在山坡雪地上的赤兔汗血馬,滿是驚異之意。
他右首的另一老者,一直衝出丈外,方始迴轉馬頭,問道:“左老二,看到什麼了?”
那叫左老二的老者沉聲道:“你看到沒有?那是汗血寶馬!難道你在青海沒聽說過迴天劍客之名?”
那右首老者吃了一驚,臉色微變道:“七絕神君的汗血寶馬,真的被人贏去了?我吳峰倒要見識一下回天劍客。”
那左姓老者道:“我們公子回到幽靈宮裡,曾說一個叫石砥中的年青小夥子,劍法神妙,功力絕高,我們大帝訓練的幽靈騎士都不是對手,我看還是……”吳峰冷笑一聲道:“想不到斷魂金刀左君平自進了幽靈宮,膽子愈變愈小,嘿!我在宮中十年之久,也沒有見誰敢惹上幽靈大帝,沒想到隱居江湖僅僅三年,便整個世界大變了?”
他雙手一按馬背,騰身而起,有似大鳥翔空,掠出三丈,落在山坡之上。
左君平也身形一晃掠出三丈,落在吳峰身旁。
吳峰雖然嘴裡說得輕鬆,但是絲毫不敢懈怠,雙掌護著胸前,肋下兩支“點穴钁”也都露出柄來。
他知道七絕神君絕藝蓋世,而那汗血寶馬是他最為疼愛之物,絕不會輕易給人,而江湖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