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等著腦袋穿孔。你的護身氣功了得,但仍擋不住我的劍,百鍊精鋼我也會戳你十個孔。”野人一面說,一面迫近。
一旁有兩個剽悍的倒黴鬼,正在野人左右側,野人向前邊進,背後便暴露在兩大漢眼前,兩個倒黴鬼只知道有便宜可揀,相距只有八尺,伸手可及嘛!
兩人晦星照面,一打眼色,突然出劍,悄然踏進一步,兩支劍急襲野人後腰。
仙海人屠一見機會到了,便待撲上前搶攻。可惜!他剛欲舉步,機會瞬即失去。
野人似乎背後有眼,黑夜中可辨十丈外落葉飛花,兩個人偷襲怎能成事?他置之不理,神目仍瞪緊人屠的眼神,反手向後連拍兩掌。
“嗯……嗯……”兩賊各嗯了一聲,“噹噹”兩聲長劍墜地,人如中電殛,向上一昂首,衝勢立止,死魚眼一翻,雙手捧胸,嘴角血如泉湧,只晃了兩晃,腿一軟,向後便倒。
野人渾如未覺,徐徐舉步向人屠欺近,手中長劍閃著微光,發出嗡嗡振鳴。
天色齊黑了,黑暗逐漸籠罩了大地,黑夜之神拉開了夜幕,但仍可分辨景物。
仙海人屠膽顫心驚,一旁伺機的豬婆龍和金鷲赫連西海,也驚出一身冷汗,是的,他們怎不失驚,那兩掌無聲無息,人一觸掌勁,相距八尺,人即如被電殛,萎地而死,夠可怕了。在海心山魔窟之人,無一不是功力登堂入室,幹中選一的佼佼高手,怎能一無表示,寂然而溘然萎地而死?這野人的功力,太不可思議了。
“撤,”仙海人屠斷然下令。
由赫連西海領先,率死剩的幾名悍賊,向莊院內飛掠,瞬即不見。
“你是否不想退出庫庫淖爾?”野人厲聲問。
“三天後咱們走,海心山是你的。”
“不要海心山,要整個庫庫淖爾。”
“依你。”
“明日即須離開,三天太久了。”
“好,照辦。”
“海心山的一草一木,不許帶走。以前擄徵而來的子女金帛,更不許帶出島中。”
“老夫全不帶,自會到別處創基業打天下。”
“日後我如見到你殺人,絕不饒你,希望你自愛些。”
“哼!”
“不要哼哈,我說得到做得到,犯在我手,絕不留情。”
“咱們走著瞧。”
“爬著瞧也不行。再警告你,再看到你這人屠殺人,你也活不了。”
人屠用怨毒的目光,凝注了野人半晌,方插好糾龍棒,向莊院裡慢慢走去。
野人在他身後三丈之遙,跟他走向莊院。
距莊院還有十來丈,突然裡面人聲鼎沸,呼號慘叫之聲大起,十畝大的宏麗莊院,四處升起了十來處火頭。
仙海人屠突然向一旁矮林中一竄,一閃不見。
野人一怔,正想追人,卻聽木棚內哭叫之聲驚天動地,有人向棚上爬牆,叫聲中竟然有大部份是婦女的尖嗓。
棚門閉得死緊,顯然賊人存心惡毒,要將所有的人全行焚斃莊內,毀滅罪行。
事實已不容他去追仙海人屠,一聲長嘯,他撲近棚門,長劍疾揮,將合抱大的棚牆巨木斬斷十來根,運神力一扳,四丈高的木棚牆轟然倒下了。
“往外走,不可亂跑。”他沉聲大吼。
百數十名男女,瘋狂的衝出缺口。
大火沖天而起,木造的樓房起火,那景況真夠駭人的,照得黑夜裡四面通紅,轟隆劈啪之聲震耳,火舌漫天飛舞,夜風一吹,火焰更為熾盛:
野人腦中靈光又閃,如中電殛。
依稀,他感到這場火併不陌生,象在昨天,也曾發生過一場大火。不!是前天,也許是大前天,曾經有過一次大火。
似乎,他弄不清曾否有過大火,是不是就是這一場呢?
總之,他感到頭腦一陣暈眩,一陣昏亂:耳中隱隱而令他心絃為之顫抖的呼叫聲,這叫聲是那麼熟悉,但又似乎極為陌生。這叫聲,超越了百餘男女的呼號,直灌入他心田深處。
恍惚,他似乎分辨出那叫聲似乎是“雲哥……”
恍惚,他又似乎分辨出另一種叫聲是“雲兒……”
他揮身顫抖,雙目睜得大大地,盯視沖天大火,卻又似乎視而不見。
“當”一聲脆響,長劍落地。
他似乎在定神傾聽、思索、回想。可是,一無所得,那令他心血浮動的隱隱呼喚聲,遠遠地逝去,是那麼遙遠,又那麼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