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王微笑著喝采,又道:“算我一份,我趕他們該回武當山。”
“謝謝你,咱們盯緊他們,相機動手。”
“相機?哼!我不幹,見面先打他個落花流水。”
“不成,目下群雄齊至,皆欲得而甘心,咱們不可貿然而動,便宜了他們。再說,公然出手,恐怕惡道們下手毀去人質,咱們怎對得起華大俠在天之靈?”
“那……唔!這確實可虞。”
“咱相機行事,你聽我招呼行事沒錯兒。”
“好,我聽你的。”
“走?到長安我要召集手下。唉?可惜我得訊晚了兒,召集人手也來不及了。”
“老丈在哪兒得來的訊息?”
“咸陽。”
兩人一陣急走,在申牌正渡過渭河。踏進長安地境。兩人穿得一般檻樓,一般蓬頭垢臉,一般的窩囊勁,一般的高大雄壯;山海之王高出半尺,身材更是偉岸。兩人出現在街上,定然夠唬人,老花子不願招搖,便在城外找家小客店住下。
當晚,山海之王獨自在房中練他那不知名目的奇功;老花子則獨自外出,找門下弟子召集陝西的花子爺。
行將午夜,月正中天。長安城沉沉睡去,但暗中卻風聲鶴唳,九真觀附近草木皆兵,如臨大敵。
九真觀佔地甚廣,天尊殿之後,三方面共有兩座偏殿和兩座後殿,還有許多小閣和院落迴廊。
後殿一間密室中,一燈瑩然,除了一張床之外,所有雜物全都搬走了,以免礙事。木床上,木枕薄衾,甚為簡陋。
九天玉鳳周如黛,正和衣躺在床上,她仍是那一身綠色衫裙,髮髻未亂,靜靜地凝望著天花板,眼角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
這些天來,她可說飽嘗苦頭,不僅是筋骨勞頓之痛,心中的創傷更令她痛心疾首。
是的,雲哥哥在世之時,誰敢對她如此欺凌,白道英雄們又豈敢如此非為?雲哥哥逝世僅三年多些兒,災難也來了,她成了嘴上之肉,任他們宰割了。
她悲從中來,淚如泉湧,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硬繃繃的木枕上。她內心在悲痛的狂叫:“雲哥哥,你在天之靈,可知我在世間所受的痛苦嗎?雲哥,也許不久後,我會回到你的身邊,永遠依在你的身旁,這日子不久了。”
她手足被制,真氣無法凝聚,陰司惡煞的制穴手法,她無法自解,假使拖延太久,她不死也會成為殘廢,一切皆煙消火滅,一切都完了。
哀痛過去了,恨念隨即湧上心頭,她在心中切齒髮誓:“武當的牛鼻子們,假使我能恢復自由,且能恢復功力,第一該毀滅的所在,就是武當山,玄天寶殿將成瓦礫,三元宮將化火海。”
夜已深,她沉沉地睡去。
四更將盡,一條人影進入隔壁空房之中。這房間本是紅雲道人玄空的居所,這時他離開室中到外間巡視,已有半盞茶時分了。
黑影是由隔板上竄越入室的,所以沒驚動密室前後擔任警衛的人。
他取出一把匕首,在靠牆的一條壁縫中,將匕首輕輕插入,運內勁向裡迫。
匕首拔出,壁縫賂寬,他側首由縫內傷看。
姑娘小睡不久,惡夢連連,終於把她驚醒,四更初便睡不下去了。
手足穴道雖然被制,但仍可緩緩移動,不然手足豈不僵死?只是雖可作緩慢的移動,如果想用勁,卻是不可能之事,連走快兩步亦會軟倒。
她下了床,正緩慢地,像個幽靈似地在房中走動,大概她想以蹀踱消磨長夜了。
密室沒有窗,只有一個矮窄的門,她想看看月亮星星也辦不到,更不必說其他了。
她功力全失,但耳力並未受損,目力也保持銳利,已發現有人在隔室用刀迫開壁縫。
她萬念俱灰,平時衣衫不被,根本不在意有人窺覷,懶得聲張。
驀地白影一閃,一角白箋從縫中飛出,直射丈外,跌在室中三合土的地面上。
隔鄰的黑影將招成方型的紙箋彈出,即輕如飛絮,飄過鄰室隔板,瞬即不見。這剎那間,室外已起了足音,門輕輕推開,進來了紅雲道人。如果黑影慢走一步,定然要鬧出事來。黑影對屋中形勢與眾人的舉動,似乎甚為廝熟,配合得極為準確。
姑娘先前置之不理,衝地下的方紙箋冷笑。但一種好奇和萬一的僥倖心,終於使她情不自禁地拾起了方紙箋。
是一張質料甚佳的八行箋,招成半掌大的方型,她忽趨燈下,開啟細瞧其中的古怪。
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