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你呢?”逸雲指著雲中鶴問。
“山東雲中鶴裘炳文。”
“咱們少見。好!咱們死約會,但兩位得說明,何時到達洛陽?”
“今晨,從華陰來;自從在金蟾潭畔受尊駕之辱,記憶猶新,新仇舊恨俱來。潭畔那花子樣的人物,就是你?”
“正是區區在下,回頭見”。
“記住!死約會。”
“不見不散。”
三人錯肩而過,各奔前程。
走了不遠,他鼻中突然嗅入一縷極淡的異味,只覺氣血一湧,不由失驚,心中一凜,暗說:“這迷魂毒煙。好小子!該死。”
他屏住了呼吸,仍向前舉步。左右前皆沒有行人,身後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微風從後吹來,他不知是誰下的毒手,決定將人引出。
他腳下突現踉蹌,腦袋左右晃動,身子也左右搖晃,像是喝醉的酒徒。
腳步聲急響,雖腳下極輕,亦難瞞他,有人接近了身後,一根指頭兒,不偏不倚,點中了左脅下章門穴。
同一瞬間,人已到了身側,一個高大的青衣人出現在左肩旁,一隻大手挽了他的腰,耳畔響起了朗笑聲;“哈哈!雲老弟,喝多了是麼?你這酒徒:我扶你一把。”
他乘勢倒在那人右肩下,那人的點穴手法不輕不重而且詭異、人仍可行走舉步,但不能用勁,配合迷魂毒煙使用,十分厲害,即使毒煙失效,亦無可奈何了。
背後另一個人,自顧自走路,不像是同黨,但並未受毒煙所迷,因風向是向前吹的,煙飄前五六步,就向上升散了。說是煙,因為太淡。肉眼是不可能看到的。
駕著他的高大人影走了數十步,便欲扶他向左折入橫街。再走了五六走,快近橫街口,說:“老弟,快到了,喝碗醒酒湯,保管沒事。”
逸雲的左面珠球寶囊,已經滑掛肩上,左手抱著那人的肩膀,從右直搭到左肩,原是茫然的俊目,這時似乎會轉動了,但那人並末留意。
那人意氣飛揚,笑容滿面而行,大街上架著一個醉漢走,平常得緊,誰也沒留意這裡面有陰謀。
折入橫街,左首有一條小巷,兩旁都是大戶人家的庭院,相隔十來丈方有一座小院門;整條巷子空無無人,日色正午太熱了,連狗也不想在外走動。
橫街上卻有人,他們正要折人小巷,劈面走來一身材修偉的老年人,迎個正著。
老年人頭戴逍遙巾,鬢角如銀,劍眉如雪,一雙丹風眼神光炯炯,蛋形臉,鼻樑挺直,留著三綹長鬚,銀光閃亮。看去已年登耄耋,但紅光滿臉,皺紋極少,端的是鶴髮童顏,不現老態。唯一岔眼的是,他左耳下至後頸,有一條三分闊四寸長的疤痕,像是刀疤。
老人穿一身輕軟的葛袍,其色鐵灰,揹著手飄然而行,腳下薄底快靴似無聲響發出。
劈面遇上了,老人壽眉一皺,伸手將兩人一攔,將去路擋住了。
“且慢,兩位借一步說話。”老人用中氣十足的嗓音發話。
架著逸雲人站住了,將頭抬起狠狠地盯著老人。
這人的長相,真可令膽小朋友心寒,大白天也會毛骨悚然,脊樑發冷。
一頭灰髮挽了一個朝天髻,大馬臉,灰色的一字短眉,三角眼透出陣陣冷電寒芒,鷹勾鼻,薄而無血的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利狼齒,唇上留著兩撇八字灰鬍,臉色暗灰而內泛青色,這種面色真稀罕而唬人。一襲灰袍,腰帶下吊著一個灰色小袋,鼓鼓地,袍下有物隆起,可能藏有匕首一類小玩意。身材高瘦,將近八尺。一雙長手瘦骨嶙峋,手指特長,指甲尖利,膚色泛青。腳下是青色布襪,穿著多耳麻鞋。
看穿裝打扮,不倫不類,像村中的里正學究,也像山林野間的隱土。總之,四不像。
他三角眼一翻,沒好氣地說:“老兄,有何見教?”
銀髮老人淡淡一笑,仍揹著手單刀直人地說:“老兄,這位青年人不是你同伴。”
“咦!你未免太不知趣,怎知這人不是我的同伴?哼!莫名其妙!”三角眼老人語氣充滿了火藥味。
“你們太不配。他怎麼了?”
“喝了兩杯,不勝酒力。”
“醉了?沒有聞到酒氣。”
“他平時不喝酒,只兩杯便支援不住了,怎有酒氣?”
“他姓甚名誰?”
“老夫同門的弟子,姓趙名錢,喂!你找麻煩?”
銀鬚老人踏前一步,說:“老夫不信,找不找麻煩是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