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白山莊被擒,劍已落在武當派之手了。哥,別怪我,我……”
山海之王哼了一聲,道:“武當派,好!他們將得到報應。黛,不必介意,我會取回我們定情之物,親自替你佩上。”
姑娘黯然一嘆,幽幽地道:“哥,謝謝你,可惜我活不到那一天了,我……”
山海之王悚然一驚,回想到她的危機,急聲道。“不,你不能死,我們的生命是相依的,我要用真元度命術救你。”她猛力掙扎,尖聲叫道:“不:我寧願早死,你已經將我記起,我死而無憾,我——”
他緊抱住她,急聲叫道:“不成,我不許你有任何怪念頭。”
她淚如雨下,顫聲道:“哥,你有許多大事未了,不可自損萬金之軀。哥,答應我臨死前的請求,不然我會自絕,免得同歸於盡。答應我不用真元度命術,我會平靜地與你永別;直至最後一刻,我會輕喚著你永別人間。你如果不應允,我會痛苦地嚼舌而亡,含恨以終。”
他一向未流過眼淚,這時淚如泉湧,抱住她飲泣。英雄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他只覺萬念俱灰,痛苦得渾身痙攣。
“黛,黛……”他咽哽著輕叫。
她臉上綻起稀有的微笑,輕問道:“哥,我還有多少時辰可與你在一起?”
他心痛如割,不忍回答。經過地道中的中毒和驚恐,原可活五天的她,已經油盡燈枯了,絕不可能拖延十二個時辰了。算起來,今天已過了三天,應該還有兩天的壽命,加再上藥力和人參的支援,她該共有四天可活。可是經此變故,她透支了精力,只有一天可活了。在他替她用真氣導引之時,已經發覺了這殘酷的事實,不然怎會花掉一個時辰以上的行功時間?
他不能回答,這殘酷的答案卡住了他的咽喉。在他沒憶起神魔洞的往事之前,他對她並無印象,將信將疑他自己的身份。但拉回了那段他一生中最值得懷念的往事記憶,他比以住更愛她更疼她,他怎能將這慘痛的事實告訴她?他拼命吻她的雙頰,兩人的淚摻合著,他顫切地低喚:“黛,別迫我,我受不了,我……我要瘋了,我……”
許久,她已有點明白,平靜地道:“哥,在這期間,請別離開我。”
“不,我要放手爭取時辰,就是毀滅宇宙,亦在所不惜。鐵爪神鷹定然還在陵墓中,你可在這稍候,我要爭取無數剎那,找他要玉麟丹。”
“哥,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世間絕無起死回生的仙丹,玉麟丹絕救不了生機已絕的人。”
“我絕不放過任何希望。”他堅決地說。
他扶她坐下,脫下汗褂替她披上禦寒,自己將溼衣穿上,結束停當,將包裹開啟。
他心中焦急,兩個包裹全散了,珍寶囊的袋口鬆開,珍寶流散地面。
他取出自己包裹內的衣衫和一塊豹皮,在地上攤開。江湖人的包裹和革囊,由於必須食風露宿,彬風沫雨,所以有一條不成文的法規,便是內層定然用防水油綢包緊,所以不怕水浸雨淋。
他將姑娘安置在豹皮上,替她穿上寬大衣衫,要她好好躺下養神,神色凜然地說:“黛,相信我,即使是任何不幸光臨你我的身上,我會無畏無懼地承受;千萬不可妄生他念,惟有你能給我信心,令我有勇氣承受一切危難,如果你……”
姑娘太瞭解他了,槍著說:“雲哥,我等著你回來。”
他深情地吻她,千言萬語,全在這一吻之中。
他將龍犀珠納入懷中,將巨石靠在門上,用手頂住,人用縮骨功擠出門外,手一鬆,巨石將沉重的石門頂住了。
他從亂石叢中鑽出,橫定了心,手擎龍犀珠公然現身,他要引天毒冥神和鐵爪神鷹出面。
他形如瘋狂,但心中極為冷靜,右手運神刀刻石為記,以免迷失如黛所居的石室。
他身形如電,見路即走,象一頭瘋虎,神情極為可怕。這時如果有人招惹了他,那情景真夠瞧的。
不久,到了一處塌陷了的石室附近,便聽到轉角處呻吟哀叫之聲。
他飛掠而進,從石隙中鑽過,向右一折,便掠出轉角。珠光照耀下,他看到了窄小的塌牆下,一頭垂死的巴山人猿,正掙扎著迫近了吃血六煞。
吃血六煞倒在亂石堆中,衣衫碎裂,渾身浴血,右手肉綻骨現,左大腿吊著一條皮肉,正仰面支坐在地,用左手右足一寸寸向後掙扎後退。後面是亂石堆,每一塊巨石都有三尺見方,而且是死路,怎能再退?
巴山人猿渾身是血,刀創累累,多處地方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