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的。
等到他來了洛陽城,雙福橋上驚鴻的一見,忽地覺得,就是長公主不愛笑,只淡淡地瞧上他一眼,就已將他勾到她的眼睛裡。這才鬼使神差地又特地攔了她一次,只為得到她輕輕的一掃眼睛。
他想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想不明白索性不要想,他只知道除了月亮,他有了另一個信仰,就同月亮一般,也是高不可攀的。
此時此地,朱無涯便一直在想裴金玉笑的樣子,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才更加的吸引人心緒。
月影看不懂神巫大人的心思,但女人的直覺很靈敏,她覺得神巫大人與從前不太一樣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她又說不清。
這時候的月影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上前兩步,期頤可以好好地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可,神巫大人的反應自然是異常的敏銳,她不過將將邁近了一步,他已經轉了臉將她看定。
那如月神一般清俊的容顏,直直地撞進了人的心裡,月影趕忙低下了頭,只聽神巫大人道:“你趕緊回宮吧!”
“是。”
“照顧好那孩子。”
“是。”
“務必讓那孩子只聽你一個人的話。”
“是。神巫大人,屬下不明,為何神巫大人不讓屬下殺掉穆秋霜?她已經沒用了。”
“我答應過她哥哥要留她一條性命,既然是我應的事情,自然是要說話算數的,給她吃了秘藥,不怕她亂說話。”
“是。”
哪怕神巫大人說月亮是方的,月影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是”就對了。在她的心裡,神巫大人就是她的一切,勝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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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代王的心思差不多是一樣的。
看來這世間的人,愛人的那個大都是一樣的心理。
被愛的則有的只覺榮幸,有的就覺心驚……
裴金玉一回憶起酒窖裡那個似吻非吻的碰觸,就忍不住心驚不已。
那感覺給人太過熟悉,怎麼說呢,裴金玉篤定,酒窖裡的那人是熟人,一定是見過面的,這就想到了朱無涯的身上去。
朱無涯很可能就是巫醫,這是她和她爹共同的認定。
可他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挑釁,譬如上一次故意挑釁代王,這一次又故意招惹她。
真不知他到底懷著什麼樣的目的。
裴金玉想來想去,不得要領,不如自己也送他一份“禮”。
禮尚往來,收禮了勢必要送回去。
吩咐了裴箏,將那蒙面人遺落的面巾給朱無涯送去。
雖說朱無涯婉拒了皇帝的賜官,他如今仍是每日都要進宮一次,有的時候是去東宮看太子,有的時候是去皇帝那裡看度乘大聖,總是日出而進,日落而出,卻從不肯在宮中過夜。
這一日,朱無涯落日時分才回了倉平巷租住的小院,一踏進院門,就發覺了異常。
他不動聲色地進了屋。
裴箏便從房梁之上飛撲下來。
兩人交上了手,裴箏用八分力之時,兩人是平手。裴箏全力以赴之時,兩人還是平手。裴箏已知他深不可測,也不戀戰,一個飛身躍出了窗外,這才將那塊面巾用連弩射在了窗欞之上。
朱無涯一看那面巾,頓時笑了出來。
幹了壞事,被人揭穿了,還能厚著臉皮笑出來,可見此人不止武功功底深不可測,連心理素質也是槓槓的。
非常人能比。
譬如裴寶就比不了。
裴金玉那裡因著朱無涯佔據了思緒,還沒來得急告訴劉彩,裴老太太想為裴七里求娶她的事情,劉彩她娘已將建信侯夫人是如何打聽她的人品,一一道給了女兒聽。
劉彩逮了裴寶好幾天,今日終於逮住了他,將他揪到了一旁問:“你娘是什麼意思啊?”
裴寶頓時紅了臉,嘴上卻道:“什麼什麼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哩。”這是沒好意思承認,是他將心思說給了他娘聽。
這不是想著,萬一不成,還能將一切推到他孃的身上,然後他和劉彩還能做師兄妹嘛!
劉彩不信啊,說:“你少糊弄我,我娘給我哥相媳婦之前,相的是誰家的閨女,還會事先說給他聽,我就不信你娘打的什麼主意沒有事先告知給你聽。”
裴寶不敢看她的眼睛,小聲說了一句:“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做兒女的哪能去打聽這些事情。反,反正,我是從來都不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