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顏二叔算計的肖宰相好苦好苦。
裴天舒一聽這話,不好回答啊。他不能說自己以前和肖白鶴是情敵,使了幾回絆子,結果害怕肖白鶴的爹眥睚必報把絆子使回來,如此才越發的不對付起來。貌似追溯緣由,是他太小心眼了。
關於自己其實是個小心眼,就是打死裴天舒他也是一定不會承認的。
“可肖宰相是太子的岳丈,這樣總歸不好。”不等她爹編出個話來騙她,她又開了口。
這會兒裴天舒的反應倒是極快,嗤之以鼻道:“怎麼不好了,你老子才不會傻啦吧唧地去站隊哩。”
“爹老是一副和肖宰相不怎麼對頭的樣子,別人會以為你站隊了。”裴金玉不無擔憂地道。
裴天舒摸了摸他女兒的腦袋,表示別煩惱,你爹有的是辦法。
裴天舒又一次刷了一把下限,就是今年的春節。
除夕之夜,皇帝在太保殿設宴款待群臣。
此宴共設九十席,分左右排列。設宴的部位都鋪著棕毯,毯上再鋪氈,一張宴桌二人盤腿坐在氈上。
皇帝寶座前的兩張宴桌疊壘起來,參加宴席的大臣按照指定席位入座。
這一切都同往年一樣,若不是裴天舒不坐指定席位,偏偏坐在肖宰相身旁的話。
莫說是那些觀風之人了,就連皇帝也十分驚訝,連續觀望了好幾眼,向著那廂頻頻舉杯。
肖宰相本人就更是“受寵若驚”了,心道,該不是裴天舒要使什麼陰謀詭計吧!大過年的還找事,實在是晦氣。
這就分外提防,裴天舒舉筷食什麼菜,他就夾什麼吃。裴天舒不吃的,他一定不碰。
想想也是,大庭廣眾之下量他裴天舒也不敢耍其他的花樣,無非就是在吃食和水酒之中加點兒料。
菜,他不多吃。酒,也跟裴天舒喝的一樣——就是,今日的酒倒是夠味兒,難道皇宮新請了釀酒師父?
裴天舒看在眼裡,只覺好笑,卻也不點破,同鄰桌的劉通說了幾句話,轉臉來跟肖宰相喝酒。
“宰相大人,請。”
“忠義王,請。”
“宰相大人為民解憂,勞苦功高。”
“不不不,忠義王用兵如神,才是勞苦功高。”
“宰相大人,多喝兩杯。”
“忠義王,你也喝呀,別客氣。”
話出兩人之口,入得卻是旁人之耳。
有人秒悟,原來忠義王和宰相大人的私交甚好。
有人反駁,那他二人為何總是政見相左?
就又有人駁斥了,你們這些凡人懂什麼,這叫權謀,權謀懂嗎?算了,說了你們這些凡人也不懂。
眾人傻眼,這二貨到底說了什麼?算了,算了,都散了吧。大過年的都別找不自在了,忠義王和宰相大人的關係到底什麼樣,還是留著來年需要站隊的時候再煩惱吧。
今朝有酒,還是今朝醉。
那廂的肖宰相好像已經醉了,他又不是他兒子,他可是千杯不醉的好嘛!怎麼這會兒一個裴天舒突然變成了倆。
肖宰相的頭很疼,眼很花,心裡的燥熱叫囂著就要破體而出。
他憑藉著最後一絲意識使勁強撐,可是來敬酒的官員仍舊絡繹不絕。更不好的,是他突然有一種想要吐一吐的衝動。
可是殿前失儀委實不妥。
肖宰相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想要走到殿外,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官員攔住了他,繼續不長眼色地向他敬酒。
肖宰相憋住氣,用眼神示意他——走開,你走開。
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
千鈞一髮之時,裴天舒一把推開了那人,道:“看不見宰相大人要去恭房嗎!”
那人唯唯諾諾地退下,裴天舒明扶暗架,協助肖宰相順利突出重圍。
肖宰相入恭之前,打著酒嗝道了句:“謝謝啊,忠義王。”
“不用謝啊,宰相大人。”雖然你一個人就幹掉了我一整壇的私釀高度酒,真乃海量也!
但,一向大度的裴天舒表示真的真的不用謝啊。
太平興邦三年的除夕,肖宰相的記憶,在“謝謝啊,忠義王”這裡戛然而止。後來,肖宰相就斷片了。
據說,忠義王裴天舒親自向皇帝請辭,送醉酒不醒的宰相大人出宮。
據說,宰相大人醉酒之後,豪放至極,脫了官服追著殿外表演百戲的姑娘,抱住就不肯撒手。
還據說,好不容易撒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