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氣死人的笑容。
咚咚咚!叩門聲持續傳來。
何當歸飲一口孟瑄遞來的果蜜,勉強揚聲問:“誰呀?有什麼事?”
“主子……已睡下了?”
說話者不是平日裡服侍的薄荷和山楂,卻是一個十分耳生的嬤嬤聲音。何當歸素喜清淨,從不讓貼身丫鬟以外的人來正房聽用,一聞是個生人,心中便有些不悅。“薄荷在哪兒?”何當歸問,“有事便說,無事退下。”
門外靜了一刻,那個嬤嬤不再說話,但是隔著一扇雪白窗紙,分明還能看見她臃腫的輪廓。側耳聽時,那嬤嬤喘息急促,似是內心非常緊張。
何當歸撐著孟瑄的胸膛坐起來,疑惑的眼神拋給他。孟瑄聳肩,無言地表示,以他對後宅女人貧瘠的瞭解程度,尚不足以解答她的困惑。他比劃了一個自己穿衣開門的動作,何當歸一把將他按回軟枕裡,用嚴厲的目光給予警告。
“楊嬤嬤,你站七奶奶的門外做什麼?”薄荷驚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那位楊嬤嬤乾笑道:“薄荷姑娘,老身有事彙報,見時辰還早就直接來回奶奶,不想奶奶睡得這樣沉,不能相見。”
薄荷認得,楊嬤嬤是旁邊園子裡服侍洳姨娘的老嬤嬤。上一次洳姨娘來給何當歸請安,按規矩,妾室第一回給正室請安,一定得行大禮,就是這個楊嬤嬤攔著不讓,還言行囂張,因此薄荷對她的印象很差。
她不悅地斥道:“這裡不是您老人家該來的地方,有話咱們去外面說,不必驚動七奶奶。”
楊嬤嬤不大買薄荷的賬,拖腔說:“姑娘說哪裡話來的,我平日見七奶奶是個極好性兒的人,怎麼養的一班下人卻有些刁鑽。奶奶還沒說不許我站呢,姑娘你見面就嘿唬臉。”
“嬤嬤也是家裡的老人了,怎麼連規矩都不懂?”薄荷叉腰說道,“莫說是七奶奶的房間,就是這道走廊,能行的人也只有竹園的四個大丫鬟。這黑更半夜的,嬤嬤怎麼不經通報闖到這裡來?萬一驚了七奶奶的睡眠,也不用七奶奶和奴婢追究,嬤嬤只跟七爺一個人交代去吧!”
房中的孟瑄聽了,在何當歸耳邊悄悄笑道:“好利害的丫頭,不愧是跟著七奶奶的人。她倒是個明白人,知道本公子有多緊張七奶奶。”
被他的鼻息弄得有些癢,何當歸彈了他一指頭,輕哼道:“閉上嘴,爺請睡。”
她披衫下床,走到門邊上,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問:“在吵什麼呢?楊嬤嬤究竟何事找我?”
薄荷見吵醒了何當歸,又聽她的聲音似感染了風寒,對那楊嬤嬤更加不滿。她連忙說:“小姐您快上床歇著,奴婢讓山楂煎了薑茶送來,楊嬤嬤有什麼說的,奴婢記好了明兒回您。”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楊嬤嬤充耳不聞,靠著門笑道:“不瞞奶奶,那邊兒的梅園出了事故,一院子的人都被嚇醒了,也就您這裡還能安然睡覺。因您是三間園子管事的人,姨娘們才讓老奴來請示奶奶的意見。”
聽這話裡有股輕蔑意味,實乃不敬不尊,薄荷有些按捺不住,何當歸卻很平和地問:“是何事故?”完全沒有被冒犯的跡象。
楊嬤嬤回道:“梅園中有一口枯井,一向用石板封著,當桌臺用。今天不知怎麼的,石板挪開了,一隻貓兒撲黃雀,徑直撲進了井裡,摔斷了四條腿,眼看已活不成。姨娘們很焦急,想來問問奶奶,此事該如何處置。”
“貓掉進枯井裡?如此小事何必問我?”何當歸奇怪道,“找人撈上來就是了。”
楊嬤嬤嗤笑了一聲,道:“哎呦媽呀,十幾丈深的枯井,掉下去也得傷筋斷骨!怎麼撈?讓誰撈?這可真是主子奶奶說出的話!”
薄荷生氣地說:“你半夜裡拿這種小事問奶奶,又讓奶奶該怎麼管?索性誰都別管,讓那貓在井底下自生自滅,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外面喊侍衛解決。”
這是最妥善的處理辦法,楊嬤嬤卻推脫說:“奶奶有所不知,那貓兒雖快嚥氣了,卻叫得鬼哭狼嚎,不盡快解決掉,咱們一院子人都甭睡了。再有,姨娘們都不耐暑氣,不像您有冰用,白日裡要在樹蔭下乘涼,不能在侍衛進園子。”
“阿嚏!”
何當歸滿額悶汗,站門縫上一吹,竟有些著涼了。她拿帕子掩住口,問:“果真不能明日解決嗎?”
楊嬤嬤訕笑:“您看這天,又潮又熱,萬一那死貓引起瘟疫……”
何當歸想了想,吩咐道:“上廚房裡找些石灰粉,厚厚的灑上一層,把貓屍掩住。再將我這裡修小庫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