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會兒,葛夫人才說,“多數時候還是傻的。”何當歸聽得有些納悶,她在說誰?她兒子段曉樓嗎?
兩人來到關府的臨時刑房,離著一段距離就有淡淡血腥氣飄過來,膽小或忌諱的人必不敢再往那裡走。何當歸說:“我去叫李大人出來。”葛夫人點頭,止步。
“誰?”耳力上佳的李大人捕捉到了外人的腳步聲。
“是我。”何當歸走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排十個吊在架子上的人,頭髮披散著遮住臉,連是男是女都辨不出來。乍一看沒有傷口,再一看指甲都被剝掉了,外面包著熟石灰。剝那些人指甲的是幾名東廠黑衣衛,同樣是披頭散髮,連哪個是李大人都找不出來。
這裡就是東廠的臨時樂園。何當歸微不可查地皺一皺眉,站在門口說:“有事請教李大人,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其中一人抬頭,涼風灌進甬道,亂髮散開,是個長相極其清峻的男人,大約三十多歲,眼睛小而聚光,鼻樑細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有兩分眼熟,以前應該見過,但不是何當歸要找的那個宦官。這個男人是有喉結的型別。
“出去!”
“你,說的就是你!”他一面揮手往外攆著何當歸,一面自己也向外走,“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何當歸愣了愣,說:“我找東廠的李大人。閣下是?”
黑衣男人堵住門口,隨意一站也帶著壓迫感,雙臂抱胸,雙目冷冷盯著何當歸的頭頂,喊出了她的名字,“何當歸?”
她點點頭。
“東廠的李大人不在,我是錦衣府的從五品指揮使,也姓李。你同我說罷。”那人道。
提起錦衣府,何當歸就認出此人來了。
上一次燕王府裡出事,有不少錦衣衛過去查案,其中也有這個人。會驗屍,像高絕一樣寡言少語。丫鬟荷藕吃過一點迷藥,他一摸脈就摸出來了,還把荷藕摸臉紅了。沒過幾天,荷藕從燕王府出來,執意要求贖身。那發直的眼神兒,那雙頰上染的紅霞,分明是大姑娘懷春的樣子。
後來聽人回報,荷藕僱馬車去了揚州城外的錦衣衛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