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便是冰湖了。
冰湖的誰極深,極寒,連綿百餘里,是整個冰島上的主要組成部分。
湯宋羅身上裹著厚厚的海獺裘衣,卻依舊難以抵擋這島上的寒冷。他的手緊緊抱著阿盞的手臂已經感到僵硬,哪怕以奇蹟之力護體也覺得勉強。
這時候湯宋羅才明白過來,在這樣的季節裡仍舊穿著著單衣的占星,到底與他之間存在了多少的差距。
那麼手裡的這個孩子呢?
湯宋羅又想到了阿盞,如果說這個孩子身上真的帶著祝福的奇蹟,再加上海女的祝頌,她到底會變成什麼樣的東西呢?
湯宋羅窮盡所有詞彙,卻仍舊只能夠用怪物來形容。
他的阿盞就要變成一個怪物了,可他並不怕。他怕的是在此後的生活裡他無法再為她提供哪怕一點點的庇護。儘管從前他做的就不好,可是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吧。
這樣想著,湯宋羅甚至有點想要阿盞去死。
此時這個女孩就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只要他想,就可以伸出手來掐死她,做一個乾脆直接的了斷。
可是他做不到。
所以只能選擇用剩下的時間來承擔綿長的痛苦,這種痛苦將會伴隨他左右,直至死去。
就這樣一路走著想著,湯宋羅終於來到了冰湖邊上。
湯穹早就準備好了一艘冰船在這裡等著他了,這是一艘以冰打造的船隻,剩下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他的阿盞放進這艘船裡,然後看著這艘船藉著水流的力量飄向湖心。
過不多久,他的阿盞就會在這冰冷的水中出現,她將踏浪而來,秉承著諸多命運和痛苦。
湯宋羅輕輕的推了一把這艘冰船,冰冷的冰黏住了他的手,就好像是阿盞曾拽著他的衣袖,說些無聊的故事一樣。
等到把手抽回來的時候,湯宋羅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冰黏住了好大一塊,他用力一扯,手掌心的大塊面板就脫落下來,鮮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掌留下來,很快就結成了一滴一滴紅色的碎冰。
吳宴連忙跑過來替他包紮,這傷口不深,面積卻很大,恐怕是鈍痛的。
但湯宋羅卻好像什麼也沒感覺到一樣,他只是望著那越飄越遠的冰船,直到它逐漸消失在了無邊的寒風中。
“你們走吧。”湯宋羅沉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要在這裡等她。”湯宋羅的聲音好像失去方向的落石,只能任由它飄去任何它想去的地方。
於是其餘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唯有湯宋羅一個人孤獨的窩在岸邊的冰面上,守候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故人歸來。
75。迴歸
斗轉星移,月光散去便是日光,這些全球無差別照耀著的溫暖,卻不曾把一絲溫度帶來到這座偏僻的島嶼上。
冰湖的水還是緩緩的流動著,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把它們凍結。而平靜的湖面上卻很難被掀起波瀾,只有偶爾懸崖上落下冰塊的時候,能夠在砸入水面時發出難得的聲響。
又熬過了一個夜晚。
湯宋羅還是站在冰湖的湖邊,他厚重的裘衣上已經結上了厚厚一層白色的冰霜,英俊的眉宇間也隱隱藏著蒼白。
他已經在這湖邊等了一天兩夜了,他不眠不休,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只是安靜的看著湖面,等待著阿盞回來。
他不知道阿盞會用怎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卻知道,自己要以最溫和的笑容迎接她回來,就好像當初第一次碰見她的時候一樣。
“大人。”湯穹再次來到了湯宋羅的身邊。作為自幼跟在湯宋羅身邊的得力助手,湯宋羅的每一個表情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指使。但這一次卻不能夠,湯宋羅似乎什麼也沒有打算,這個總是為自己留有多種選擇的男人,如今卻什麼也不想了。
“大人,您去休息一下吧。”湯穹再次重複了這句話。
這一天兩夜來,他不知道自己把這句話對湯宋羅說了多少次,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回應。湯宋羅只是搖頭,既不說話,也不吃飯。
這一次,湯穹索性也坐了下來,在寒冷的冰面上,這個鐵血而沉默的漢子固執的留在了湯宋羅的身邊。
湯宋羅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他看了看湯穹,然後淡淡的笑了。
湯穹便也看著他笑,這兩人就好像是找到了什麼約定而成的默契一樣,雖然沉默,但彼此卻心知肚明。
兩個男人就這樣看著平靜的湖面,如今的湖面顯得異常的脆弱,哪怕是一絲漣漪都能夠緊緊的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