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新婚燕爾的妻子死在青麓別院,三年來我也在等這一天。”
何聽泉想了一想,又呵呵笑道:“你這小子倒是人小鬼大,我都差點被你騙了。只是青麓劍派滅門的這麼快,也有我的一份,你將來會不會也向我動刀子?你剛才還說她是你師孃,你連師孃都敢殺,不怕你師父氣頭上來清理門戶?”
牧野歌又是嘿嘿一笑道:“我妻子死得這麼慘,屍身不見,我日思夜想的都是手刃仇人,哪裡管得了這麼多,江湖上恩恩怨怨牽扯太多,我要是想殺,一輩子都殺不完。殺了最直接的這個不夠簡單。”
他神色不變道:“何況我這次出來,本來就違背師父的意思,我已經傷夠了他的心。也不怕再多傷一次了。”
牧野歌按住刀柄,再一笑道:“你見過‘春水絕’刀法,我的刀法比我師父當年還要快得多。若你把這個機會給我,今後我的刀便歸你差遣,你就是要我去殺我師父,我也願意。”
何聽泉眯著眼睛想了想,他本來不在意無想無念之劍,只要設下局讓其他六派同聽雨樓拼得兩敗俱傷,他再獨自前來,廢掉九宮琅繯鈴,如此一來五大劍派門中無人,雪月城以逸待勞,好整以暇,逐一擊破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他只道將地圖線索暗中交給鶴影樓眾人,此刻六大派便全部敗給江心月,而江心月又受制於自己,已經大功告成。江心月的一條命讓給這個小子也不算什麼,當年楊寒衣的春水絕刀法何等厲害,血雨腥風之後,時無英雄,雪月城中多一把刀,便正多了一份力量。何況江心月就在他劍下,哪怕牧野歌臨頭反悔,照樣可以廢了九宮琅繯鈴。
沒有青絲劍,牧野歌又負了傷,以他的修行和“枯木照雪”的威力,還勉強拿得下來。
至於慕容涓涓,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便笑著點點頭,手中長劍仍然不離江心月的脖頸,只道:“不錯,那你動手吧。”
牧野歌一手按刀緩緩踱到江心月面前,笑一笑道:“師孃,得罪了。”
江心月盯著他的臉,笑嘻嘻的看不出什麼端倪,她便淡淡道:“你已經知道這些事,為何還執迷不悟?”
“吱呀”牙酸之聲響過,牧野歌已經拔刀在手,他不在乎名刀利器,這刀本是尋常鐵匠所打成,他臉色不變,盯著江心月的眼睛,道了一句。
“不是我執迷不悟,只是你殺人太多。”
江心月看著牧野歌殺意極深的眼神,冷冷道:“不錯,我殺人卻是太多,你動手吧,你和寒衣畢竟不一樣。不過我死在寒衣的弟子手下,也算死得其所。”
牧野歌再笑了一笑,手中一晃,那刀身已然插在江心月胸口。
何聽泉也沒想到他說動手便真動手,正是一喜,卻突然聽得牧野歌低聲喝道:“出手!”
慕容涓涓愣了一下,袖中白綾方激射而出,何聽泉略略側頭便避了過去,慕容涓涓這次終於留了個心眼,算準時機,在白綾障眼的一瞬間才將銀針彈了出去。何聽泉只聽得輕輕的幾聲“嗤嗤”,眼前銀光閃動,銀針已經到了眼前。
他心知不好,但要躲開銀針也非難事,但就在此刻,他感到背後突然涼了一下。
竟然還有高手伺服!他心中一驚,偏頭一緩,便有一枚銀針沒能躲過去,刺入左眼。他慘叫一聲,正要揮劍向牧野歌刺去,卻聽到了那幾聲鈴響。
叮叮,叮叮……
白衣如雲,翩然若舞,青絲劍的清光滿樓盪漾,如同絲縷不絕的水紋,慕容涓涓把頭埋在牧野歌的胸口,不敢去看何聽泉被絞得四分五裂的情形。
白衣女孩的劍迅捷而精確,最後一道血光灑在牆上的時候,五個人身上竟都沒有沾上一滴腥血。
白衣女孩還是笑得那麼天真無邪,她拉了拉孃親江心月的手。江心月怔怔地低頭看著牧野歌用內勁抖斷的兩截刀片,牧野歌抱著慕容涓涓,拍著她的背脊,他微笑著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道了一聲:
“師父。”
楊寒衣苦笑著點點頭,只道:“你下山後我便一直跟在你後面。你確實很機靈,比我當年有本事,若不是你,我還找不到這個地方。”
牧野歌微笑不語。
他的年紀不算很大,卻落魄而滄桑,滿臉都佈滿塵埃。灰白的頭髮垂了一綹下來,他的手裡捏著一隻銀光閃閃的發杈。他默然看著江心月,輕聲喊出那個牽動了他十年回憶的名字:
“小月。”
江心月一驚之下抬起頭來,十年來只在夢中出現熟悉的面容和聲音,清晰浮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