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骨舟,無槳劃出。其上站立著位身著白袍的骷髏。骨頭白潔如玉,明明是至邪之物,卻又讓人感到高潔如聖。
“……眾生生而飢渴,唯有死者得有美德。”口中低吟入耳,憐憫的鬼火在雙瞳閃爍環目四顧。
一瞬間被盯過,宛如被沉入寒池,秦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眼神移開的瞬間,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待骷髏雙瞳中的鬼火停在周禁身上時,猝然探手作虛握。
連反抗都不能做出,“啊。”周禁猝然發出淒厲地慘叫,絲絲黑氣從體內抽出,最後一刻核桃大酷似種子的東西連帶著血筋從喉嚨中飛出落於骷髏的手中。
整個過程,冥使再沒有看秦鋒等二人一眼,骨舟逆行,便要退入漩渦之中。
猝然。
轟。
城外群鴉般的黑影由遠及近,瞬息撞開幕天的冥河之水遁入,再化零為整糾纏作人形,正是尋來的萬鬼。
瞥了眼周禁的屍體。二者明顯認識,目視著停止動作退回的骷髏。萬鬼喃喃道:“雖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事情總得還是很順利。冥使不得不說你幹得不錯,尤其是找來的這個魔修,完全沒有讓枯榮引起懷疑。”說話間向冥使伸出手,卻見之遲遲不動作,面色頓時有些難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改變主意路,你的計劃我毫無興趣。”邊說著,冥使將生命之種收回乾坤袋:“除非你再能找到第二顆,不然這東西我打算自己留著。或許能透過禁術外道轉生重塑肉身。”
萬鬼怒極:“轉生?想死第二次嗎!”介於虛幻之間的身體甚至在膨脹,一隻只猙獰的鬼影若隱若現張牙舞爪似要撲出。
來自死亡的威壓。隔著百丈遠,秦鋒猝然覺得渾身發冷,不是寒冷,而是逸散的死息。
眼中鬼火一閃,顯然是有些畏懼。但僅僅只是一瞬,便強硬道:“在這冥河之中,沒有人是我的對手。”冥使馭使著浮空墜流的冥河分流,於空中具現出無法計數的水劍四面八方指向萬鬼,森然道:“還是說,你現在已經不怕被暴露了?”
還未交手,二位法修各自散出的靈壓已相互衝擊。萬鬼黑色的靈壓要更盛過冥使一籌,黑色的鬼氣壓迫而至。但正如冥使的自信,逸散的餘威一觸之冥水便會沸騰散去。
二者僅僅是就這般相互對峙。鬼影森森,萬劍凌天。宛如聖靈逞威。
這一刻,秦鋒終於對修真者的力量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可不比先前的小把戲,若是真的打起來,整座慕仙鎮都怕是要夷為平地。
雖然不明白二者在爭論什麼,但秦鋒已是恍然:“不論自己是否選擇忠於他們。自己在遇上萬鬼時,在他眼中自己就是個死人了。”若非是這稱作冥使的鬼修中途變卦,等待自己的只有滅口一途。
沒有信任,自然就沒有背叛。
秦鋒沒有感到任何心寒意外,悄然接近於凡悄聲道:“趁他們還沒有打起來,我們快走!”
話方出口,於凡卻並沒有緊隨著逃走。確是盯著冥使旁側不遠,那魔修衣料殘骸下方半遮掩的乾坤袋猶豫不止。一咬牙,猝然衝去。
秦鋒色變:“白痴!”再顧不得,唯恐被牽連。霎時反相與來時相反的方向遁走。
或許是因為對峙不容分心,還是壓根就不在乎腳下的螻蟻,萬幸二位大能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映。
但秦鋒並沒有為此覺得慶幸,反覺羞恥。大勇若怯,收起重刀飛簷走壁遁逃。怒火攻心,卻甚至沒有在心中方一句狠話、詛咒。
既然已是武修,羞辱就必當以劍來回應!
第十九章徐福後裔
滿城的行屍終於變成了真正的屍體。再沒有任何阻礙。不足半柱香的時間秦鋒貫穿路全城,抵達路東面的矮牆。
從毗鄰的房簷飛遁十丈躍過,且猶然不停。
十里,秦鋒猝然聽見一聲音爆聲響,是群鴉般的黑影飛舞,似乎是萬鬼遁走。同時墜天而流的冥河之水也回溯與同靈魂漩渦一同消散。
三十里,秦鋒未理會撤離的軍士繼續奔逃,只唯恐萬鬼再尋來。
七十里,穿梭入一片林間溪谷。直至身後無垠的原野,慕仙鎮的影子都消失不見才堪堪停下。
“呼,呼。”肺中似有火燒,秦鋒佝僂著身子喘息不止。
危機解除,大腦為之放鬆。身軀的不適,也愈發地感到強烈。先前戰鬥的負荷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愈發的沉重。尤其是有體內一股屬於枯榮分枝的靈力殘存於經脈中久久不散去,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