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未動,秦鋒心急如焚,“開快槍啊!”
王一一咬牙,收回了短槍,抱起昏迷的青娥反身便向深淵中的密道逃去。
眼睜睜地看著生的希望就這樣離去,龍蝸的肌肉蠕動著,秦鋒竭力鉗住不讓自己落下,心中怒火沖天:“王一,待我脫困,我發誓要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
轟!
回應的,是密道中巨大的炸響聲,山體崩塌無數的巨石落下將通路堵住。
“呃啊!!!”終究還是隻能靠己,若附於蛛網中的獵物,撕咬,扳弄掙扎,直至竭盡了最後一分力量,連意志都為之崩潰陷入了昏厥。
不甘,未有恐懼,只是心中被遺憾填滿,二百載的苦修,迄今為止的所有磨難,怎麼能救這樣抹去!
“至死,我也在戰鬥。”僅有此,聊以慰籍,秦鋒漸漸沉入龍蝸的胃囊之中。
榮耀、惡行,今生那些深刻的片段都若走馬燈在腦中流轉,鮮明的記憶愈來愈暗,愈來愈暗……終究沒有奇蹟,再強的意志也無法扭轉現實,終於是陷入了昏死。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
胃囊中的秦鋒的身軀被胃酸腐蝕的血肉模糊。終於,聖裹屍布下的皮肉也開始潰爛,封印的紋路開始愈發變地模糊,猝然間顫動,血火從左臂探出。
是窮邪,因封印受到腐蝕而再度甦醒。血紅的光芒在龍蝸血肉中顯現,然而似乎因為絕靈天塹的法則之力又頃刻熄滅,以致本體根本無法從中脫出。甚至於透過封印本身左臂所燃燒出的血焰,也是洶湧騰出便受到壓制,只因源源不斷散出,才勉強在左臂上附著一寸高的血焰,然即使受到壓制,這終究是異火。尤其是毫釐之小的焰心,威能更是絲毫未減。
正附著身子消化獵物的龍蝸猝然悲鳴不止左右翻騰,通明的肌體下,一抹淡淡血色愈來愈亮。
噗。
一隻燃燒著血火的左臂托起秦鋒昏厥的身體破腔而出。
又是一聲哀鳴,無有靈智的龍蝸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恐怖的存在,轉過頭一口酸液便是噴來。
嘶!
秦鋒無意識地從龍蝸破開的腔口佝僂站起身,左臂抬起,血焰猛然膨脹,然頃刻又被法則之力壓下,方好破去了噴來的酸液。
一聲似嬰孩的啼哭若隱若無,秦鋒踉蹌雙腳動作,左臂按向龍蝸的頭部……
三日,五日,還是八日?
龍蝸焦糊的肉身佈滿了蛆蟲,與從深埋的地衣中聞腥而來的蟲豸。但更多的,則是鋪滿在了昏死的秦鋒身軀上。密密麻麻,似乎受到莫名的吸引相互還在撕咬,只有最強壯的才能有資格享用。
就在身上的蟲豸已經多得不能再多之時。猝然,秦鋒身軀微不可察的似在動彈。少許機警的蟲豸爭先奔逃,但見暴露出佈滿細小牙印的肌肉蠕動,生出密集不足寸長的肉須,分泌著液體,將蛆蟲紛紛纏住。數息間,便化作液體融入體內。
如此往復不知幾番,“啊。”昏死的秦鋒終於發出了一聲無意識地呻吟。
……
又是不知過去多少時日。沉溺於黑暗的意識,終於被飢惡的慾望驚醒,“呃,好痛。”漸漸睜開眼,秦鋒這才驚愕的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死,然而渾身虛弱無力,頭暈眼花,就像重病纏身,這狀態,離死也差不了多遠。
再低頭一看,渾身潰爛,褐紅色的肌肉更是暴露在外。秦鋒試著抽動了一下嘴角,痛得差點叫出聲,探出手掌摸了摸。
沒有水潭,也沒有鏡子。
但秦鋒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是十分的猙獰。
“喂,你醒了?”突然間聽見有人說話,秦鋒才發現陰影中還躲著一個人。不過視覺有些受損,怎麼也看不清五官。但是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個男子值得信任。便輕聲,但還是十分刺耳道:“你是誰?”
男子邊走近邊道:“我是誰?你就叫我無名好了。”
如果他人敢在這種微妙的場合下與自己這般說話,說不上慍怒,也一定會不爽。然此時卻毫無感覺,秦鋒只是笑了笑:“無名?你分明就是不想說吧。罷了,我昏迷多久了,你又是怎麼出現在這的?”說著,向站起身卻怎麼幾次掙扎都沒成功。
無名即刻小步奔來上前攙扶邊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就一行船路過的商人,被這些蠻人襲擊並抓到了這裡說要祭司他們的神靈,以此好平息其噴怒。”
“那你還真是倒黴。”秦鋒又看了看身後殘敗的蝸殼,促狹道:“他們的神,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