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莫辭只有父親,不知道父親在C國會不會掛念這個不孝子呢?
大哥的鼓勵微笑,達嫂一手準備的衣物,還有段楓送給他的玉觀音。
帶著體溫的玉觀音被他放在手上,溫潤的翠色躺在他的手心,更像是一片綠色的樹葉。
分離,在所難免。
段楓隱匿在燈光下的一張臉上看不清表情,只有這塊玉觀音,在光下泛著光澤,讓他回憶得起從相識到臨行送別的點點滴滴。
莫辭祝願段楓能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不用再揹負債務,與小混混糾纏不清。像段楓這樣持重的人,不應該是淺灘裡的游魚,被擱置在一汪水潭裡。莫辭向大哥推薦了段楓到莫氏工作,不知道段楓會不會接受從底層員工做起的安排方式?
莫辭將玉觀音放在上衣的口袋裡,從前排的玻璃往外看,機場近在眼前。
回憶太久,眼睛發出腫脹的酸澀。莫辭拿紙巾擦了擦眼睛,開啟車門,撐開雨傘,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等待達叔停好車後,一同走進機場。
機場裡大大的時鐘指向六點,還有一個小時飛機起飛。達叔拿著機票和莫辭的身份證,在指定的櫃檯前面辦理登登機手續。
莫辭站在一邊,看著排著的一條長隊,生出一股惆悵,人流不斷地湧向機場,又有人出去。聳動的人流像黑色的波浪,推動著前進。
莫辭將手放進口袋裡。初秋已有陣陣的涼意,許多人已經換上了長袖的衣服。襯衫加上黑色的外套,莫辭穿著黑色的牛仔褲,看上去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學生。
出挑的桃花眼裡流轉著光芒,陶瓷一樣白皙的面板在燈下泛著光。沒有表情的臉上的精緻眉眼讓不少拿著機票的小姑娘多瞧了幾眼。
面相與母親十分相似的莫辭只有嘴巴才像父親,不顯單薄,而這種適宜的厚度不會讓人覺得涼薄。俊逸的面相站在人群裡,像是一個天生的發光體。
不知是站久了的緣故,剛剛出院的莫辭腿腳有些痠軟。和達叔打了一聲招呼,莫辭在不遠的地方坐下來,揉揉自己的腿。
一隻帶著溼意的大手不知不覺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莫辭嚇得一跳,從椅子上站起,扭頭後視。
多日不見的趙鴻修收回手臂,從他的背後走到前面,似笑非笑的眼裡帶著熟悉的光芒,視線一直移動到自己的腳下。
“你……”
“你想問我問什麼會在這裡吧?”趙鴻修搶先一步,打斷了莫辭的話,在離莫辭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是。”莫辭抬起頭對上了趙鴻修閃爍的目光回道。
“我給了你很多天的思考時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想過?”忽然放軟的聲音像是錯覺,如同輕輕掃過湖泊的微風。讓聽到他說話的人從內心感受到他的溫情。
“根本不用考慮,我跟你,就是兩個極端,沒有相交的可能。還有,我不喜歡男人。”莫辭一字一頓的吐出來,沒有躲閃的淺茶色眼睛沒有被過去的仇恨覆蓋,莫辭是在極其冷靜的情況下說出這番話的。
“極端?”趙鴻修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勾起的嘴唇使他的笑容比往常還要燦爛。
莫辭注意到他的異樣,這才正視面前的趙鴻修。
深黑色的西裝帶著大片的水跡,濺上泥濘的褲腿。被雨淋溼的頭髮搭在額上,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他,微微喘氣的模樣……格外狼狽。
趙鴻修一向是風度翩翩及其注意形象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人流湧動的公共場合衣冠不整?
看出了莫辭心裡的疑惑,趙鴻修看著莫辭微張的嘴角,喉結聳動,“說得好,極端。你是在逃避我,莫辭。”
深邃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一切,筆直的射向莫辭。
今天下午遲遲得到訊息,這個他看上卻拒絕他的獵物將在傍晚乘飛機去往F國。公司的會議被他臨時推掉,連忙驅車從B市趕到C市的機場,孤注一擲的認為莫辭會在這個最大的機場裡離開,不斷湧動的人群逼的他快要發瘋。
暴雨在這個下午突然降下,密密的雨點打在車身上,交匯的車輛,每一站的紅燈,時而激昂時而悲愴的音樂。
趙鴻修在車子裡如坐針氈。
匆忙中沒有帶傘,大雨瓢潑,不斷在路面上濺起水花,匯成一道小小的溪流。
停車場離機場還有一段距離,車子裡沒有雨傘,趙鴻修就在大雨裡步行了將近五百米。
冰涼的水珠滴到脖子裡,染溼了頭髮。泥濘不知何時濺到褲腿上,那套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