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聖上,慶王殿下到。”
“知道了!”回應完那頭,又朝對面輕拍下桌子:“還不快起來,站到後面去!”
珀希努努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Sucker!”走過高涉身邊時小聲罵句。
“你?!”先是惱火,隨即莞爾,低頭抬抬嘴角。
由太監領路,高賢昂著頭行走:哼,明明是自家地盤,見個小輩還要與人通報!想想就氣,更作出一臉不屑。
“哼哼!”進門了還要扯嗓子,且不行禮,只抬手作個揖。“陛下召臣何事?”
高涉輕輕一笑,不去理會他的高傲:“皇叔免禮,請坐。”禮貌地對他示意,圖個開場平和。高賢卻照例不以為然,大剌剌就坐,抖得衣襬生響。
“朕今朝有請皇叔前來,”等對方呷一口茶下去,高涉才慢慢開講。“只為昨日那場虛驚……”
“哼,勞煩皇上牽掛。”眼珠一斜:“大早上傳老夫來此,原來就是為樁瑣事!”
高涉輕咬住牙,笑容尷尬:“哪裡!朕昨日見皇叔忿怒,想必甚惜那池塘,朕管教身邊之人不周,累皇叔擔心了。”
高賢不語,只為自己尋不著臺階心急;昨夜長子的一席話,隱約在腦海中迴響。
“朕已經查出,此子系中藥性失心,不慎跌落池塘,非是有意,朕已勻情施以責罰。今日他願當面向皇叔謝罪,以求諒解。”話音提高:“出來吧!”
高賢皺眉:謝罪?哼,一笑泯恩仇……當老夫是三歲頑童麼?!只抱著看戲心思,漫不經心飲一口茶……
咳!差點把他嗆著,眼前那情景!
高涉見他生異,也回頭看去,臉色驟變:這混小子!
原來珀希果然將那簪子拔了,上好的髮髻披散下來,胡亂遮了大半張臉,面頰處的薄粉也被抹花,極為狼籍。
高賢看出對方的變故,卻真是樂了,頓時信心百倍,裝出嚴色:“何方妖孽!敢在本王面前作怪?!”
“我……”
“呵,此子尚不悉禮儀,裝扮也如從前習俗,讓皇叔見笑了。”怕他失態,高涉忙出語干涉。又瞪珀希一眼:“快對王爺行禮!”
“啊?!……哦!參見王爺!”珀希連忙鞠躬,手抱拳於前,動作稍嫌僵硬。
“嘖嘖!”高賢挑起眼將他打量一番,皺眉搖頭。“原來是個番子!難怪長得一副猢猻相,沒行止!”
高涉嘴角動動,強裝笑意。(心聲:哼,美起來的時候朕還捨不得讓你看呢!)
珀希只聽出對方語氣不善,便急於道歉,不顧高涉指示,上前一步:“王爺在上,小子無知,誤墜貴府池塘,無禮之至,罪無可贖。望王爺……”
“‘罪無可贖’?”慶王插話,悠閒地吹一口茶沫。“既然‘罪無可贖’,你如何還完好站立於此?”
“皇叔欲作何打算?”
“哼、哼!老夫隨口說說。”高賢想起什麼,氣焰略收下些。
倒是珀希緊接的一個動作,讓人吃驚不小。
——尤其是高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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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事情真麻煩——這老頭討厭皇上的程度比我還嚴重!
事實上,我能看出他在意的並不是我。他把我看成皇上在乎的人,想透過刁難我來使他難堪——這些傢伙怎麼了?有錢人的親人間相處就這麼艱難?!
他甚至不許我站著!
好了,我現在跪下了,真丟臉。不過在這裡,下跪似乎是對長輩和上級的重要禮儀,福樂就經常在我生氣的時候趴在地上磕頭(太蠢了,我是絕對做不到的!),看來這是平息對方怒氣的有效手段。
雖然這怒氣其實並不是針對我——該死的!我為什麼要替某人做這種丟臉的事?!
“我不對……我賠罪。”我低下眼皮,藉助垂下來的頭髮擋住了大部分視線,避免看到周圍人的表情。
沒人說話。難道我做錯了?
“哼恩——”皇上的叔叔又咳嗽了,身體似乎不太好。“恩,想不到你卻真懂規矩。看來‘物隨其主’這話,也不盡其然啊!”聽上去很和藹,我偷偷瞄一眼:真的在微笑,不過是對著皇上。
“起來吧!”——這次是對我說的,看來他原諒我了!臉沒白丟!
“謝謝王爺!”我高興地站起來……
“跪下!”
沒能站起來,我轉回去看一眼那個吼叫的傢伙:他媽的!我又不是在對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