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喪母。
媽媽去世的時候才是他小學的時候。
很奇怪那些記憶彷彿都不怎麼存在了。
唯一的記憶就是大哥牽著自己的手,他問大哥,媽媽會死嗎?
大哥沒有回答他。
然後,然後之後的記憶他就沒有了。
他現在有父親,有繼母,勉強算是一個家。
但是歷來各家有各家的難處。
月亮的背面都是陰影。
每個人的難處沒有讓人看見,怎麼能評說呢。
吃過了飯,媽媽回房去休息。
簡洛送歐冬陽下樓去。
冬陽在樓下對他說,“學長,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幫忙。”
他是不忍心看到簡洛今天那副難過的樣子。
但是簡洛卻搖頭,低低地垂下頭說,“沒事,媽媽老了,爸爸走得早,是我不孝,不能讓她過得更容易些。”
簡洛說話之間還有些鼻音。
冬陽對他又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擁抱他一下。
但是想到上次他對自己的拒絕。
那個動作就停在一半,沒有擁抱下去了。
冬陽唯有安慰他說,“學長,你不要想太多了,老人家能夠享清福,就是最大的福氣,物質上的東西,他們其實並不太在乎的。”
這番話倒是很有道理。
哪裡還有人老了還放不下紅塵俗世,名利二字的。
簡洛釋然道,“我也知道,只是想著,倘若沒有了錢,人還在那是好的。可惜我爸爸走的早,媽媽也沒有另外嫁給別人,她一生只愛過一個人。爸爸死了之後,很難想象這麼多年她怎麼撐著過來的。錢啊這些再多,對她來說,也換不回一個爸爸。”
冬陽頭一次聽到簡洛吐露心聲。
兩個人成年人沉默著。不知道如何交流。
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站的有些久了,巷口的風起了,吹起黃果蘭的香味瀰漫在夏夜裡面。
冬陽一把伸手抱住了簡洛,狠狠地用力揉著他,彷彿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一樣。
“學長,如果你能夠喜歡我一點,那樣我也覺得足夠了。”
這是冬陽在放開他時候,在他耳邊說的一句話。
簡洛慢慢從他的懷抱中退出來,清醒而又堅定地說,“冬陽,別這樣了,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的。”
“但是。。。”
冬陽還想要爭取一下。
“簡洛!”
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就打斷了冬陽的說話聲。
兩個人轉向聲音的來處,才發現歐東樊在巷口的轉角處停著車,已經站在那裡良久了。
而這一刻,終於是來了。
從歐冬陽看見那束火紅的玫瑰花開始,他就知道,是大哥回來了。
歐東樊至黑暗中走出來,這條小巷子燈光不夠好,很多路燈都年久失修,沒有亮。所以之前兩個人說著話,沒人看四周,都不能發現他。
歐東樊看清了兩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說的話也聽得清晰。
但是他並不介意。
和自己弟弟公平競爭,有什麼不好的。
畢竟是自家兄弟,說不定他還會讓著冬陽一點。
不會像其他情敵一樣,看見不順眼就想要捏死對方。
“冬陽,”歐東樊邁著長腿走過來,對著弟弟打了個照面。
冬陽自然也不好不理會他。
叫了一聲“大哥”,變沉默下來。
現在的情況倒是反轉了不少,以前都是歐東樊是話最少的那個人,現在反倒成了他是掌握整個話題的人了。
他看向簡洛,這個人還是這樣,看起來懦弱沒什麼脾氣的樣子,樣子也不算出眾,除了面板細膩光滑一些,其他找不到什麼優點出來。
而後他對著簡洛說,“今天送伯母的花,她喜歡嗎?我見她一個人在巷子裡面打轉,想必就是你的媽媽,她的眼睛是白內障嗎,如果要做手術的話,我可以。。。”
“不用了!”
簡洛立刻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到現在,如果要心平氣和的話,還是不能完全心平氣和地和歐東樊在一起說話。
是,他是變了一些。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都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嗎?
改變了的歐東樊,那還是歐東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