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心中的分量並不簡單,於是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去通報,果然,不出片刻,便有人請她進去。
寶齡走進去,便看見伏案的少年,從她這個角度看去,阮素臣正垂著頭批閱著什麼,分明只是伏案而坐,分明同樣是看書或提著筆寫東西,如同從前在青雲軒一般,但不知為何,卻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少年原本舒展的身體線條似乎微微僵硬,原本秀麗柔和的眉頭也微微糾結著,彷彿有著一道無形的禁錮將他鎖了起來,又如同肩膀上壓著看不見的千斤重,整個人壓抑而沉悶。
或許是無形的壓力吧?坐上這個位子,事務繁多、勞心勞力不說,還要時時刻刻放著別人的算計和窺視,誰能真正諸事無憂、心寬體胖?寶齡暗自嘆息一聲,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房中卻傳來他的聲音:“怎麼不進來?”
他穩了穩神,走進去,阮素臣提起頭,看著她一步步走進了,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她走路的姿勢上,見她與平時無異,眉頭才微微舒展:“腳好了?”
寶齡自然看到了他的動作,知道他雖這幾日幾乎很少來西苑,但卻一直在關心著她,心頭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只是道:“好了。”
他笑一笑,下意思地用手揉了揉眉心:“正好,錦繡華閣的布料送來了,我正想叫人讓你來看看。”他站起來,走到一旁鋪著波斯毯的貴妃榻邊。
寶齡這才看到,貴妃榻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幾匹布料,正中央的那匹——是正紅鑲金絲的綢緞,上面繡著牡丹呈祥,其餘的幾匹,顏色雖各異,但卻同樣華貴。
“或者——若你不喜歡這些太過花哨的,也有些從國外舶來的,顏色素雅些,我再叫人送來。”阮素臣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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