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以前本不是這樣的人的。”
沈璧君頭垂得更低,輕輕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輕賤?”
蕭十一郎輕輕攬著她,柔聲道:“我不會,我只不過覺得你很有勇氣、很大膽,因為在這世上敢如此直接就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的女子並不多。”
沈璧君垂著頭,輕輕道:“其實……其實我也不是有勇氣,我只不過很害怕。”
蕭十一郎道:“怕什麼?”
沈璧君道:“怕你會再躲著我。”
她語聲突然變得幽怨、苦澀了起來,道:“我現在才明白,這兩年我一直找不到你的蹤影,並不是因為你已死了,而是因為你一直就在躲著我,你甚至就一直躲在我身邊,可是,無論……”
她的語聲已嘶啞、已哽咽。
她輕輕咬著嘴唇,可是眼淚已在眼眶裡打轉。
“可是,無論……無論我……我怎麼樣,你都不肯出來見我。”
她的眼淚終於還是滑落了下來。
沒有人能形容她在經歷了無數次痛苦掙扎,已將等候蕭十一郎生的希望轉化成死的痴守後,忽然知道蕭十一郎原來並沒有死時,內心的喜悅和激動。
也沒有人能形容她在一直抱著對蕭十一郎的追憶和緬懷,獨自默默向世人證明著她對真情的執著和對禮教的背叛時,忽然知道蕭十一郎原來就一直躲在她身邊,卻始終不肯出來見她的那一刻,內心的幽怨和委屈。
蕭十一郎嘆了口氣,只輕輕將她擁到胸前。
沈璧君就任他輕輕擁抱住她。
生命中所有的委屈、哀怨、等待、煎熬、痛苦、磨難都在這輕輕的擁抱中完全融化、消弭、蕩盡。
這世上已幾乎再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掛懷。
只要有這麼一次擁抱,就已足夠。
但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玉如意的冷笑聲。
她忍不住回過頭來,立刻就看到了玉如意。
玉如意正站在九曲橋頭,正冷冷地望著他們,臉上帶著冷冷的譏誚,冷冷地道:“兩位的情話說完了沒有?”
蕭十一郎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玉如意的眼睛卻在盯著沈璧君,冷笑道:“你跟他說話,有沒有問過我?你有沒有問過我,那場賭賽究竟是誰贏了?”
沈璧君怔了怔,臉上的表情已漸漸凝結。
玉如意又在冷笑,冷笑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惡毒和挑釁,道:“你是不是以為這世上真的有不變心的男人?”
沈璧君望著玉如意目中的譏誚,只覺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難道蕭十一郎竟真的已變了心?”
這簡直不可能。
可是突然之間,她的人已冰冷,心也已冰冷,就彷彿突然之間被人從高山之巔推落到山底,推落到了山底的冰窖之中——她連靈魂彷彿都已凍結。
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一件換了是任何女人都會忍不住懷疑的事。這件事的象甚至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她霍然轉過頭,眼睛望著蕭十一郎,就像是在望著一個陌生人,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見。
她不能接受這可怕的事實,可是她已不能不接受。
沒有人能想到她的目光是什麼樣子,也沒有人能形容。
那已不是絕望、毀滅、悽愴、悲痛所能形容。
她整個人彷彿都已將崩潰——
她想說話,但嘴唇卻在不停地顫抖。
她眼睛瞬也不瞬瞪著蕭十一郎,可是她的身子卻在往後縮,在慢慢離開蕭十一郎的懷抱。
蕭十一郎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已相信了她的話?”
沈璧君身子在顫抖著,嘎聲道:“你……你沒有?”
蕭十一郎眼睛凝視著她,一字一字道:“我沒有!”
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
他的目光在尋找著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在尋找著她的耳朵。
只可惜沈璧君已看不見,聽不出。
她身子顫抖得更劇烈,突然大聲道:“我不信!”
她的聲音很大,彷彿要驚醒她痴痴的殘夢。
可是卻崩決了她山洪般的情感。
她的聲音又已嘶啞,她的目光中已露出了接近瘋狂的神色,嘶聲道:“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
她不停地嘶喊,不停地後退。
可是她的人彷彿都已變得輕飄飄的,拿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