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
鮮血立刻自楊開泰的胸腹間激射而出。
楊開泰雙手按住小腹,卻還是無法阻止鮮血湧出。
他瞪視著連城璧,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
他是真的想不到。
他想不到他竟在今日撒手塵寰,他想不到他死得竟如此突然。
那大好的生命竟在他毫無準備之下與他揮手告別。
那千辛萬苦才追到手的妻子,那讓他痛苦一生,卻又甜蜜一生的女子,竟又要離他遠去,與他天隔一方,永遠天隔一方。
那嚮往已久的田園之夢也從此斷絕。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他本來還計劃和風四娘生兩個兒子兩個女兒的,可是現在已成了一句空話,一團泡影,一切都不可能了。
難道他們當真無緣?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他真是不甘心。
他當真是死了也難以瞑目。
連城璧輕輕揚起手中劍,輕輕吹了吹劍上的血跡,連看也沒有再看楊開泰一眼。
風四娘驚得呆了。
連城璧竟殺了楊開泰!
風四娘只覺耳中轟轟地響,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一剎那,她只覺一股前所未有,且空前強烈的悲痛湧上心頭,仿似天地崩裂,心脈斷絕。
無論是她,或是這個世界,都在這一剎那變得全無生機。
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她是愛著楊開泰的。
她以前一直沒有察覺,只不過因為楊開泰一直深深地愛著她,而且始終是楊開泰愛她勝過她愛楊開泰。
她折磨他,逃避他,只不過因為她生怕她會被楊開泰融化,她生怕她對楊開泰的愛會超過她對蕭十一郎。
因為蕭十一郎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但現在,就在現在,就連蕭十一郎也彷彿也已遙遠。
風四孃的眼淚已湧泉般傾瀉出來。
淚眼模糊中,只見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這個老實敦厚,大智若愚,不尚詭謀的男人,這個為了愛一往無前,矢志不渝,百折不撓的男人,正無比孤獨、無比無助、無比軟弱地倒在地上,雙手掩不住心口鮮血湧出,卻無比深情地望著她,最後記憶般望著她。
那目光中除了深情,只有遺憾,深深的遺憾。
再也沒有別的。
風四娘再也忍耐不住,掙扎著撲向楊開泰。
她也知道她救不了楊開泰,已沒有人能救得了楊開泰,但她只想和楊開泰在一起,在他臨死時和他在一起。
因為她虧欠楊開泰的實在是太多了。
只可惜她才要衝出,連城璧就扣緊了她的手腕。
風四娘瘋狂地掙扎,怒目瞪著連城璧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狗賊……”
這一剎那,連城璧也不知是畏懼風四娘那怨毒的眼神,還是難以抵擋風四娘那種來自生命深處最強大的力量,竟被風四娘掙脫了手。
風四娘已撲到了楊開泰的身上。
風四娘撲到楊開泰身上,楊開泰的鮮血立刻就染紅了她的衣襟。
她連忙點了楊開泰傷口附近的幾處穴道。
楊開泰無力地搖了搖頭,道:“四娘……四娘……”
風四娘淚流滿面,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楊開泰微弱的眼神望著她,微微喘息著道:“四娘……你是在為我流淚嗎……”
風四娘痛哭著,不停地點著頭,道:“是,是的,我是在為你流淚。”
楊開泰面上泛起一絲微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四娘竟會……竟會為了我……而流淚……我真是……真是高興得很……高興得很……”
他這句話才說完,已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又從嘴裡大量湧出。
風四娘哭著道:“你不要說話,不要太過傷神,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一定能救得了你。”
楊開泰搖著頭,道:“沒用了……死定了……我知道……”
風四娘哭得不成模樣,道:“不,不,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咱們還有數十年好活呢。”
楊開泰喘息著,嘆道:“我又何嘗不願如此?怎奈……”
風四娘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了,眼淚成串地滴在楊開泰那塗滿厚厚脂粉的臉上。
她輕輕用手擦著楊開泰臉上的脂粉。
以前她看到這張臉時,總是想著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