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鳥,其名為鵬。鵬
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鵬之徒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
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昔年,天下一賭,共赴崑崙。崑山絕頂上,軒轅問自己,為何想爭天下。
依然是微微一笑,眉目轉動間,俱是傲氣。
——軒轅,這話,還是我不變的答案!
祈世子看著柳殘夢的笑,全身一顫,心下隱隱起了一層寒意,但在寒意下,卻是更深的熾熱!
靈魂底層,似有物甦醒。
收拾好行蹤,正準備動身,祈柳二人突然臉色一變,聽到有人入侵周圍。兩人沒想到自己的行蹤竟會為
人掌握,若教單于大軍追上……「誰!」
「是我。」青年緩步走了出來,披風拖在地上,發出娑娑之聲,眉間還是帶著憂鬱,難以展顏。
「應天奇!」柳殘夢一驚,「你果然來了……陣中士兵雖多,卻仍以五縱為梯收攏,在下便猜是你。」祈
世子聽得是雙奇之一,下意識地左右環顧。
「哦!」
「莫絮霸道,常兵行險著,以奇計取勝,國師名重漠野,在此必勝之機,不會如此謹慎。唯有
你,一向小心,縱是十拿九穩也會防著那萬一之變。」
應天奇思索片刻,點頭道:「確是如你所說。在下或許太慎重了點。」抬眼看了下兩人,突然丟擲一句
:「我已離開單于了。」
開門見山拋得兩人耳暈眼花,沒想到塞外雙奇之一的應天奇竟也會離開班布達單于。柳殘夢聞一知十,
猜是與自己背叛有關,不由頓足道:「是我連累了你。」
「自從反對單于貿然進兵後,我與單子間便存在問題。」應天奇還是說得極慢,「君臣一場,走到這種
地步,與旁人無關。你的叛變,只不過讓事情一併爆發而已。」
「但是應兄知遇之恩……」柳殘夢一臉悔恨,黯然說著。
應天奇細看了會兒柳殘夢,突然嘆氣:「國師說對了。我當初會引見你與單于,確實是希望,能讓你的
萬里之翼在慶國棲下。但是,你畢竟是柳殘夢。想將你收為己用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你現諸在外的
野心,你的弱點,全是你的釣餌……」
「應兄,你是我極為欣賞的人。」柳殘夢軒眉打斷他的話,笑得雲淡風清,「你才學好,武功好,心腸
也好,難得又不迂腐,行事謹慎卻不拘於常情——但,你我之間看到的道,卻不是同一條。」
「你想守護天下,我想爭天下。只是如此而已。」
「千載史冊恥無名嗎……」應天奇目中異芒一閃,情緒似乎激昂了起來,卻又垂眸靜止如故,話題一轉
:「柳殘夢,我今日來,主要是來通知你們一聲。你們逃脫,加止我的離去,單于震怒,已調紫衣莫絮
率兵前來!」
「莫絮!?」柳殘夢變了臉色,笑容第一次從他瞼上褪去。
「莫絮一向與你不合,多次向單于施壓與你為難,都是我從中周旋。今日有此良機,他定會公報私仇。
國師此番也未盡全力,單于大怒下,怕會讓莫絮盡起鐵甲兵。我雖會為你們遮掩部分行蹤,但你們還是
需留心,莫讓莫絮發現……不然以你二人之力,難逃生天。」
柳殘夢若有所思,只是點頭,突道:「應兄此時離棄單于,單于視應兄如附骨之刺,應兄也請多加小心
,莫為在下之事,連累了應兄。」
這一席話卻與先前不同,說得極是平淡。但唯其如此,方見柳殘夢確是真心所說。
應天奇看了會兒柳殘夢,眸中微微現出笑意:「能得你這一席話,也不枉我這一趟路。放心吧!若如此輕
易便受連累,應天奇如何當得雙奇之名。」
和應天奇分別後,兩人日夜兼程,想趕在紫衣莫絮之前,先離開陰山。常道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但對這兩人而言,反而是山路更容易逃開追捕。如此行了兩三日,這日傍晚,兩人行至大青山,見山下
不遠處炊煙裊裊,似有人家,雙雙停下腳步。
柳殘夢眯了眯眼。
「沒想到,這裡這麼快又有人煙了。」
此時兩人所站的大青山,位於陰山中脈,山下有水稱劍河,是自古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