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往花謝春胸腹口砸落。
花謝春從地上一躍而起,避開大石。清風道長拂塵上的柔絲已兜頭兜腦向他罩下來。花謝春滿眼的怨毒,人不退反進,飛身撲上前去。清風道長見他有與自己同歸於盡的氣勢,忙退開一步,手間力道無形間也消減大半。縱是如此,拂塵所帶之力也著實不輕。眼見拂塵罩來,花謝春伸臂去擋,只聽“喀啦”之聲,他右臂骨頭盡碎。須知常人斷骨後雖能接骨復原,但接骨後的手臂總有不靈便之處,而今花謝春臂骨盡碎,等於一條手臂已廢。
清風道長見花謝春已一臂換命,大有壯士斷腕的豪氣,怔了一怔,隨隙目中兇光大熾,叱道:“看你還怎麼和我鬥。”花謝春不語,手臂劇痛令他面目扭曲,他卻一聲不吭,一昧強攻猛打。只是他武功本遜清風道長,如今又折損一條手臂,於武功更打折扣,若非他氣勢如虹,令清風道長心存忌憚,只怕早就喪命。
清風道長冷冷道:“當年你已非我敵手,何況如今你這半路出家的功夫。”他的拂塵一經他內力灌注,如八爪章魚般張揚開來。花謝春滿面挫敗、憤懣,一拳直擊清風道長胸腹。此一拳凝聚了他畢生功力,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流,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之氣。他已失一臂,又不避讓殺招,心裡早就打定主意,要與清風道長同歸於盡,殺身成仁。
清風道長一口真氣遍蘊全身,拼著身受一掌也要將花謝春擊斃,以結束一場長達幾十年的夢奄。心裡念頭轉動如電閃,手底招式變化如迅雷。清風道長與花謝春在最後的生死關頭,心頭均萌生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但很快又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一瞬間,似乎可以了斷結束一切黑暗,但也可以改變其他。一柄劍忽如其來的闖入兩人的招式間。劍芒吞吐閃爍,斬斷了清風道長和花謝春各自的氣勢。
清風道長手裡的拂塵挾有千鈞之力,被劍一擋,力道已牽引到一邊,與此同時,花謝春手腕一麻。他一臂重傷,又一心一意對付清風道長,根本未防備到最後生死關頭會有人介入,一時疏忽,人不由自主向後退跌倒。
清風道長眼見好事被人阻擋,怒不可遏,拂塵直向來犯之人襲去。豈料來人無意與他作對,引開他的力道後即收劍後退。拂塵捲上那人身邊的一棵小樹,立刻被攔腰抽斷。花謝春見狀,心頭浮起一種難到名狀的情緒,喃喃道:“他的武功精進如斯,我哪裡還是他的對手。”想再衝上前去拼命,但脈門被人死死拿住,哪動得了分毫。
清風道長怒視阻他之人,那是薜思過、林憶昔二人,道:“你們幹什麼?”林憶昔道:“清風道長素來大度謙和,怎得與花先生作起生死之博來了,可是有什麼誤會?”花謝春一邊暗暗調息,一邊“嘿”了一聲,“我與他豈有誤會,只有海般深的大仇而已。”清風道長喝道:“我斃了你。”揮掌再打。
薜思過、林憶昔見清風道長說動手就動手,全無武林前輩的大家風範,均感納罕,倆人不約而同擋在花謝春面前,說:“道長且慢!”清風道長生生止住掌力,森然道:“怎麼?我還誅不得這鬼魅之徒了?”薜思過道:“道長息怒,晚輩無意冒犯,只是……”清風道長冷冷截口:“只是他是花倚綠之父,你存心褊袒他是吧。”
薜思過不想清風道長一介得道高人會口出此言,心裡生氣,道:“道長此言差矣,晚輩雖鍾情花倚綠,但花先生若真是大奸大惡之徒,晚輩絕不估息。但事實上花先生只是性格古怪,行為乖僻而已,這些總算不上惡行吧。”清風道長一臉悻悻,“名門子弟受邪道妖女所惑,持身不正,我實在為故友汗顏。”薜思過聽他言語侮及先人,氣極,冷冷道:“道長有所不知,我與倚綠的親事乃先父所定。”
清風道長道:“薜老友一生正直,可惜卻受了奸人矇騙。”花謝春冷冷道:“薜楚白一生義薄雲天,重情重義,只可惜判人不殊,自己肝膽示人,旁人卻暗箭中傷。”清風道長怒目相向。
薜思過道:“先父不幸逝世,還請兩位不要再妄自菲薄於他。”花謝春讚了一聲,清風道長卻狠狠瞪他一眼,猝然一拳向花謝春胸口擊落。薜林二人不想清風道長完會不顧自己的聲望而暗箭傷人。花謝春卻長笑道,“我料得你有此舉!”話雖如此,但他受傷不輕,閃避間力不從心,清風道長掌勢兇猛,花謝春只覺一股強大的壓力向他迫來,壓迫得他連話也說不出口了。
薜思過聽他全身骨胳“咯咯”作響,暗叫“不好”,知清風道長有意以內力逼花謝春耗盡體力,油盡燈枯,念及花倚綠待已的一番深情,雖明知高手比拼內力,外人介入兇險萬分,但仍忍不住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