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痕見方才耳鬢斯磨落入他人眼裡,臉紅過耳。李南群見之更心動不已,攜住她手。秋雨痕甩落,假嗔道:“你女兒在樓上呢。”李南群仰起頭,只見一侍女抱著他的小女兒探出頭來。小宮主晃著胖乎乎的小手,奶聲奶氣的喚著“爹爹——。”稚氣的童音給沉寂的宮院帶來一份生氣,也令李南群萌生一種為人父的驕傲與自豪。
他攜了秋雨痕欣然登樓。掀起竹簾,迎面而見的是一幅工筆的百鳥朝鳳圖,屏風上繡著梅蘭竹菊四季花卉,地上散著一地的玩具。小宮主趴在墊得軟軟的墊子上甜甜而笑。李南群抱起女兒,逗弄著她,一股奶香衝入鼻端。孩子天真無邪的笑顏令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好多。
秋雨痕卻心不在焉起來,小宮主長得極象李南群,但眉目神態間仍有幾分殷梨的影子。想到殷梨,她的臉色已灰暗下來。李南群彷彿看穿她的心事,也有些興味索然起來,將孩子交還到侍女手裡。秋雨痕強笑:“你女兒真漂亮,叫什麼名兒?”李南群道:“我讀書不多,惦量了許久,只給她取了個小名,叫‘蘭兒’。”秋雨痕道:“梅標清骨,蘭挺幽芳。蘭是雅物,想必她長大後定是個溫柔大方,文靜嫻雅的女孩子。”李南群道:“若能象你就好了。”秋雨痕嗔怪的白他一眼,心裡欲語還休,“你與阿梨的女兒又怎麼可能象我呢。”想起自己漂泊多年,至今孓然一身,陡感寂寞悲涼。
李南群煩躁而易怒的在室內急促的來回踱步,令周圍的女婢一個個噤若寒蟬,秋雨痕瞧著倒不安了,道:“你平白的在和誰生氣?”李南群握拳,“我在和自己生氣,為什麼會有她在。也許真要說有誰對不起誰,那也是她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們兩個。”秋雨痕掉頭看著窗外,外面的藍天白雲,綠樹紅花令她眩惑,她又回眸望李南群。李南群一臉熱情與迫切的表情令她心絃輕動。她柔聲道:“你說過的,什麼都不要再提了,以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就讓它過去好了,以後我們在一起就好。”李南群興奮地跳起來,“你答應和我成親了。”秋雨痕嬌羞脈脈地頷首。
樓梯口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金甲武士奔了進來,道:“新一批藥即將出爐,地尊請主公親往驗藥。”“太好了。”李南群連聲道:“此藥耗資無數,總算可出爐了。”秋雨痕奇道:“你們還在煉藥嗎?煉藥治病嗎?”李南群一副神秘的表情,“此藥不僅能治病,還能使人成仙。”秋雨痕一愕,李南群又道:“我要去看看才好,可不能再陪你了。”停了停,又說:“這可是你給我帶來的好運。”說罷在秋雨痕臉上親了一親。秋雨痕用手捂住發燙的面孔,嘴角卻漾起一絲笑來。
小宮主手腳並用地爬到她身邊,扯著她的衣角,衝她展開一個可愛的笑來,嬌聲稚氣的問:“阿姨,你是誰呀?”秋雨痕抱起她,蘭兒的身子軟軟地貼在她身上,那股無邪與童真令她油生一種母性的感覺。只是她眉目間餘留的殷梨的影子,也令她心有酸意。她甩甩頭,努力使自己不去想那個人。
身後似乎有細微的動靜,秋雨痕回過頭去。一個婦人正呆呆地看著她。婦人身上是鮮色織錦,頭上是金簪珠玉,只是神色很憔悴。秋雨痕緩緩挺直身子,深深吸著氣,努力使自己亂如麻的心緒平定下來,喚了聲,“阿梨!”殷梨顫聲道:“真是你?”
秋雨痕:“是我,我們又見面了。不管我們彼此是多麼不願見到對方。”殷梨慘笑,“這是冤孽。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不是一個可以輕易了斷自己生命的人。”她忽然激動起來,指著秋雨痕,大聲道:“你是個有妖法的人,你可以一下子在世間銷聲匿跡,又可以一下子出現在大家面前。”
秋雨痕澀然,“若還有第二條路可走,我何嘗願意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銷聲匿跡,隱姓埋名的滋味並不好受,連自己的真面目也不能示人,有時候只覺自己與墳墓裡的屍首無異。”殷梨道:“有南群陪在你身邊了,你以後就不會孤單了。你們兩個總算多年夙願得償了。”她衝上前,奪下秋雨痕手裡的蘭兒,蘭兒一驚之下“哇哇”大哭。殷梨抱緊蘭兒,也潸然淚下,“我只有蘭兒,只要蘭兒在我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面對眼前這個憔悴,蒼白又敏感的少婦,秋雨痕怎麼也無法將她與當年沈家村那個健康、開朗、活潑、美麗,會唱歌,還會武功的小姑娘聯絡在一起。
殷梨道:“看他那麼高興的樣子,你一定是答應嫁給他了。”秋雨痕一凜,心想:“我若嫁於南群,阿梨會何其難堪,難以自處。難道也要她經一番當年我的痛苦經歷嗎?”殷梨說:“南群已不是昔日的李南群了。只是對我而言,不管他怎麼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