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道:“聖尊宮也委實猖狂,遊說加盟不成竟在凌姑娘身上下迷藥以要挾。想我秦遠山當日怒駁來使,不知要引來何等禍事了。”林憶昔一凜,心想:“他們若以妝兒性命相挾,我又該怎麼辦?”
薜思過、花倚綠分別扶著李南群夫婦到凌冰妝床前。林憶昔問:“他們怎樣了?”薜思過道:“已無恙了。李南群倒也有心,知道妝兒至今未醒,執意要來看望。”李南群道:“事發在下家中,我心裡不安。”薜思過道:“聖尊宮志在我們四人,與你何干。你夫婦平白受了一場風波,說起來還是我們連累了你。”李南群連聲道:“哪裡,哪裡,跟著兩位少俠倒長了不少見識。”林憶昔無心與他閒談,只是回眸看著凌冰妝。凌冰妝呼吸均勻,神情安穩,倒是花倚綠的臉色有些灰白。
入夜時分。
花倚綠房中燈滅了。花倚綠長身立起,窗無風自開,一條黑影如旋風般捲了進來,雙目如冷電精芒逼視著她。花倚綠被看得心頭髮毛,連退了好幾步,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牆壁上。黑影揚手重重摑了她一耳光,斥罵道:“賤人,你幹得好事。”花倚綠顫聲辯解,“我心慌意亂,弄錯了藥的份量。”黑影道:“你怕凌冰妝會連累林憶昔?更會連累薜思過?”花倚綠聽得他冷冷的話語,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黑影又道:“只要你們聽我的話,只要薜林二人不多事,我不會為難你們的。但你若敢壞我的大事,我殺薜思過易如反掌。”花倚綠顫聲道:“我不敢的。”
黑影口氣略緩,從懷中掏出一錦盒,道:“你的藥限快到了。”花倚綠一把捧住,緊緊貼於胸口,如同捧住了自己的性命一樣。黑影道:“去弄醒凌冰妝,我可不要個活死人。”花倚綠連聲稱是,乃見黑影又如一陣風樣的旋出去,消失於夜幕,才一個箭步衝到桌畔,燃起燈,將錦盒中的藥丸倒入口中。她的呼吸急促濁重,眼神恨怒交織,狠狠將空盒擲出,砸在桌上的花瓶上,花瓶嘭然落地跌個粉碎。花倚綠的眼淚也奪眶而出,她喃喃道:“天哪!我竟將自己置於此種生不如死,無可奈何的地步了。”
薜思過在門外高聲叫:“倚綠,出什麼事了?”花倚綠拭去面上的淚跡,從懷中取出一玉瓶,握於手中,去開了門,道:“剛才是聖尊宮主派人送來一瓶藥,稱是妝兒的解藥。”薜思過狐疑萬分的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及花倚綠不自然的表情、紅腫的眼睛,猶豫的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清香立刻沁入心脾,令人聞之精神一振,他脫口道:“真是解藥!”
秦遠山接過瓶,細細端詳,又細細嗅聞,良久沉吟:“藥真是好藥,當不至於假。”林憶昔道:“藥既無假,還等什麼。”忙不迭將瓶中丹藥納入凌冰妝口中。秦遠山還在拈鬚沉吟:“聖尊宮主的做法真是令人費解。”薜思過道:“倚綠,你可看清來人模樣?”花倚綠搖頭,“來人只說妝兒昏迷至今是聖尊宮給我們的懲戒,讓我們以後休對聖尊宮妄自菲薄,對當日聖尊宮的事也要三緘其口。至於那人是誰,他身法太怪,我委實沒有看清。”
薜思過:“他是在威脅我們嗎?”林憶昔道:“我想整件事一定和沈大康有關,我們就不應該這麼輕易放了他。”花倚綠急了,“你還管這件事,別忘了,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著了人家的道,妝兒昏迷至今。聖尊宮未免太可怕了,這次我們能全身而退已是他們手下留情了。否則我們只怕至今還被關在那見鬼的地方。”
林憶昔面色鐵青,偏偏花倚綠句句實言,他們莫名其妙被擄去聖尊宮,又糊里糊塗被放逐回來,對方要殺自己是易如反掌,自己卻連對方是誰都弄不清。秦遠山拍案而起,厲聲說:“難道就任由聖尊宮胡作非為,滋意擴張勢力不成?”
他的拍案及說話聲浪太大,竟將凌妝冰震醒轉來,她脫口叫:“憶昔!”一支短箭由窗外飛入,“篤”一聲釘在凌冰妝的床架上,箭尖上還釘著一張紙。一張紅紙,似乎被血染紅,帶著一股血腥氣,紙上繪了一尊神像,正是當天眾人在聖尊宮中所見的聖尊之神。花倚綠呻吟:“他們又在警告我們了。”林憶昔:“他們不許我們多管聖尊宮的事,卻又為什麼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們。”薜思過皺眉道:“是在警告我們剛才的話嗎?”凌冰妝失聲叫道:“他們一直跟著我們嗎?”
秦遠山一頭衝出屋去,他好象聽到了什麼。他確實聽到了,殷梨痛楚的呻吟,也看到了她和李南群慘白的臉。秦遠山拔出殷梨手臂上的短箭,它與射入屋中的短箭一模一樣,不由憤然道:“聖尊宮欺人太甚,有朝一日我秦遠山偏要和他鬥上一鬥。”
屋內,凌冰妝聽得真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