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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啞巴說什麼?”門多薩問安東尼,但安東尼也看不懂東門慶的手語。
“他是希望由他來行刑。”陳百夫在旁邊說,“他說他因為被這傢伙冤枉差點死掉,他要報仇!”
“哦。”門多薩聽了安東尼的翻譯後,嘴角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輕笑來,他喜歡看這些黃種人自相殘殺!這對增加他們內部的怨懟很有幫助!所以他馬上就答應了。
東門慶走了過去,從兩個佛郎機海盜哪裡接過了繩索,他的兩隻手即懸在許七斤的腦袋的水平線上,許七斤轉一轉眼珠就能看見!這個被塞住了嘴巴的二鬼子忽然想起了古斯塔夫的死狀!沒錯!這個王慶要像絞殺古斯塔夫一樣絞死自己!
許七斤掙扎著,可他的手腳都已經被綁死,他沒有反抗的餘地了!繩子緊了!呼吸不暢了——不能呼吸了!許七斤那突出來的眼珠望向他的主子,望向門多薩,他那眼睛彷彿在大叫著:“看!看!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
門多薩不明白許七斤那眼神的含義,但水魚蔡和牛蛙他們卻似乎明白了!因為東門慶眼下的姿勢,和他殺死古斯塔夫時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不差毫釐!
“他是在裁決叛徒!裁決漢奸!”幾個清楚整件事情經過的水手心想。他們忽然想起了當日許七斤的哀求——“別殺我!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要是說出去,就讓我不得好死!”
想到這裡,水魚蔡等人忽然對站在高處的這個啞巴充害怕起來,但害怕中又帶著少許敬意。
“他不但有膽量殺了那個佛郎機人,還有本事親手裁決洩露秘密的叛徒!”
雖然東門慶如何栽贓他們不清楚,但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已經斷定整件事情都是這個啞巴在操縱!
許七斤的舌頭突了出來,屎尿失禁,那副慘狀正如未被海水沖刷之前的古斯塔夫!
“哼哼——”門多薩冷笑起來,他轉頭望向甲板上的華人水手,想從這些低賤的異教徒臉上看到他喜歡看到的神情,可是這次讓他失望了!這些東方水手臉上,完全沒有對高處那個啞巴的鄙夷,相反,他們的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敬畏!
“這是什麼表情!怎麼會這樣!”
門多薩再向東門慶望去,這時許七斤的脖子已經歪了,而東門慶青筋暴起的手依然沒有放鬆,看著這雙手,門多薩忽然領悟到了什麼,他甚至在腦中將古斯塔夫的臉代替到許七斤的臉上,然後他閃過了這樣的念頭:“是他!殺死古斯塔夫的,是他!”雖然沒有證據,但門多薩直覺地感到:古斯塔夫一定是這個啞巴殺的!
可是他卻沒有發作,看看甲板上那些華人水手的表情,門多薩又產生了一種不知是錯覺還是直覺的異感——他覺得這些人的眼光竟都被那個啞巴牽引住了!他覺得,如果現在衝上去毫無理由地去殺這啞巴的話,那甲板上的這些黃種人也許會失控!
那是一種微妙的氣氛,整艘金狗號似乎都籠罩在這個氛圍之下,但能體驗到其中變化的人卻寥寥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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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放逐之一
東門慶畢竟年輕,年輕人做起事情來十九不夠圓熟。
對裁決許七斤一事,他心中實有按耐不住的得意與興奮,卻不知道禍根亦因此而埋。在勒死許七斤之前,他在船上什麼也不是,最多隻能算是二鬼子團體中一個不重要的人物,沒人看得起他。可是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他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這件事就壞處來說是引發了門多薩的疑忌,這個頗有心機的佛郎機海盜當時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可實際上卻早已在綢繆著如何對付東門慶。到底是不是東門慶殺了古斯塔夫,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看見了船上的華人已被東門慶打動,東方人中產生能夠團結同胞的領袖對這些強盜來說才是最可怕的威脅!
不過門多薩一時間也還不好動東門慶,因為這時東門慶已不是幾天前的東門慶,華人水手們不會對他的生死不聞不問,他已經成了關注點,而且得到了部分人的支援,可以說他已經隱隱掌控了船上的部分力量,而這股力量也就是東門慶的保護網。
而且這個時候,金狗號面臨的問題也頗為嚴峻。當日為了躲避潮州海盜,金狗號有些偏離了航道,雖然偏離得不是很遠,但仍需要儘早確定位置,回到正途,在戰鬥中損毀的部分也要儘量搶修。在這種情況下需要金狗號上下所有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