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初,萬事艱難,站穩腳跟之前總要有個掛靠的,就算張兄不來南澳也得到別的山寨海寨去,這筆錢還是少不得要花的。”
張璉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若下海,小尾老能給我什麼座位?”
周大富等聽了他這句話都忍不住露出喜色來,東門慶卻依然很平靜,道:“林伯伯眼下雖然康健,但他的年歲張兄想必清楚,過個幾年總要退的。”他這句話分明是說你張璉若來了就有可能成為林國顯的繼承人,所以此話一出口從陳百夫到林鳳無不吃驚,但又不敢質疑,以為東門慶敢這麼說多半是林國顯有露過口風。
張璉眼中卻有不信之意,冷笑道:“若由我來接他的位置,你去幹什麼?”
東門慶笑道:“我在這邊只是過客,等幫林伯伯解決了眼前這個難題,若有機會我便會另謀他路。”
他這麼說張璉反而不感奇怪,卻道:“我不要這些牆上空餅,我只想問,若我下海,小尾老能給我什麼座位?”
東門慶知用虛言糊弄不了他,說道:“入寨之初,位與沈門、吳平等,至於是否能承繼大位,那就要看長兄能否讓寨裡的兄弟心服了。若張兄在寨裡過得不愉快要另尋高枝,只要光明正大地開口,林伯伯會設宴歡送。若張兄要自立門戶,林伯伯會幫張兄選島、備船、籌糧、呼援,並知會海上各島主、澳長,為長兄鋪路。”
張璉聽得頗為心動,又道:“這些是小尾老的親口承諾?”
東門慶怫然道:“你若信得過我,這句話便不當問!你若信不過我,我便跟你說是又有何用?”
張璉忙抱拳行禮,致歉道:“王兄見諒。是張璉多疑了!”
東門慶又道:“那麼張兄是有意了?”
張璉嘆道:“我現在還有選擇麼?”
自吳平以下,聽了這句話無不大喜!連東門慶也不禁露出歡顏。
聽聽四更聲響,張璉道:“時間無多,我才殺了族長,此事難以久瞞!若要動手,須得趁早!”
東門慶道:“張兄要怎麼做?”
張璉道:“我忝為石下倉攢典,真來個監守自盜,實在有損聲名!石下倉雖不小,又哪裡比得上縣城府庫?咱們兩家若是聯手到縣城走一遭,一來我能得報大仇,二來貴寨也能得到錢糧!豈不兩全其美?”
東門慶沉吟半晌,道:“要去縣城借糧?只怕有些難。”
張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吳平,道:“若只你們從海上來,自然不易,但若饒平內部生亂,我們再從中取事就容易多了。”東門慶便問如何生內亂,張璉道:“這兩年潮州府年成不好,上面朝廷禁海,下面貪官橫行,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眼下饒平流民遍地,只要略施小計,哪怕它不亂!我再邀請本地豪傑,共同起事,必能成功!”
東門慶喜道:“若是這樣,那我們還擔心什麼!一切都聽張兄主持!”
忽然門外有些不尋常聲響,又有人影晃動,張璉喝道:“什麼人!”便見兩個本圍的後生現身道:“攢典,珀哥讓我們來看看。”張璉對東門慶笑道:“他們不放心我了!”東門慶一笑,表示理解,張璉又道:“我先去給他們交一下底,再回來與王兄弟商量具體的計謀。”東門慶應好。
張璉告辭後便回到家中,屋裡早聚集了十幾個後生,都是他的死黨,好幾個見到他就問:“攢典,真要動手了麼?”竟是個個興奮!張璉在燈下看了他們幾眼,嘆道:“這幾年可把你們餓壞了,從今往後,我們再不管朝廷那些鳥規矩了!大夥兒落草吧!以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幾個後生一聽都歡呼起來,張珀低喝道:“小聲些!”那些歡呼聲才硬生生噤住。
張珀又問王四的事情,張璉橫了張琅一眼,扼要說了,張琅結結巴巴道:“他竟然是小尾老那邊的人?那……那……那我……”
張珀不悅道:“你就是引狼入室!”
張璉攔住了弟弟,不讓他說下去傷了張琅,道:“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就是我,一開始也沒看破他們的來歷!”
張珀道:“那我們真要與他們聯手麼?他們可是剛剛對我們用了許多陰謀詭計啊!”
張璉道:“當初我不想違法犯禁,所以沒答應他們。現在既然要反,多一分力量總是好事!一切以大局為重,設計賺我們是過去了的事情,且放一邊!有一個如此**的朝廷,我們又不是甘心一輩子窮死老死的人,不管小尾老來不來賺我們,我們落草都是早晚的事!不過我對海上的事情不熟,和小尾老也沒有舊交,究竟去不去小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