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哪裡還坐得住?當下約齊了人去質問張益興,張益興被我們逼得急了,竟然投靠了陳四陳五,反過來鎮壓我們!”
東門慶嘆道:“張益興和你們都上當了!廣昌平福致隆雖然身陷賊窩,但你們若能眾志成城,石壇寨的人要對付你們也不容易,陳五故意將老舶主被害的實情透露出來不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要張益興和你們自相殘殺!削弱你們的力量!嗯,若這個計謀是陳四出的,那他倒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物!”
於不辭紅著眼睛,道:“王公子說的是,若我們一早知道陳四比他弟弟還要狠辣、還要狡猾,或者就不會上這當了。但當時我們聽到這個訊息個個憤恨填膺,所有人都只求為老舶主報仇,又哪裡能想到這些!當天我們逼問張益興張益盛,逼得他們支支吾吾,當晚張益盛就不見了,到第二天早上才破曉,石壇寨的人便衝上船來,與張益興裡應外合,佔了廣昌平,跟著又攻佔了福致隆,將兩船的紅貨都據為己有,兩艘船所有反抗的兄弟都被他們給殺害了,尤其是無畏的手下發誓決不與殺害舶主與無畏的人共處一船,大部分都在那場大戰中遇難了……只留下……只留下我們這些貪生怕死的窩囊廢!”說到這裡忍不住失聲痛哭。
楊致忠在旁聽說福致隆也死了很多人,便問某某如何,某某如何,當日福致隆的抵抗比廣昌平來得軟弱,但死傷在所難免,雖不像廣昌平般死者近半,但也損折了兩三成人手,楊致忠聽說死了這麼多子弟兵也不禁捶胸頓足老淚縱橫道:“都怪我!都怪我!”
東門慶自被暴風雨打入海中後一直倉皇無依、四處流落,直到上了廣昌平才算比較安穩,由於張昌毅比較照顧,那段日子過得也算有些開心的地方,與廣昌平的水手頗有感情,這時聽說他們遇害亦忍不住傷心。
於不辭繼續道:“陳四陳五奪了我們的船和貨以後,那是有刀子的人手裡多了錢!登時威勢大增,接連又吞併了臨近幾個水寨,在這一帶海域建立了好大的萬兒!但他對我們這些人卻一直很提防,張益興張益盛在寨裡做了頭目,跟他的人還算可以,崔光南對陳四兄弟卑躬屈膝,也還過得不錯!但其他還活著的兄弟,卻是個個都是活受罪!王公子,你也知道,我們廣昌平福致隆船上,有一些是專管算賬的先生,有一些是對海外貨物瞭如指掌的百貨通,還有一些是通曉各地番話的妙嘴,這些有特殊技能的人,並非個個都像無畏手下的弟兄那樣能打能扛啊!老舶主養著他們,可不是用來幹粗活的!但如今在石壇寨中卻被安排去幹那些又髒又累又苦的工,吃的差睡得少,就是像我這樣的人,分配到陳六手下,他也只是讓我洗甲板!若是稍逆上峰的意思,拳打腳踢鞭打棍打還是輕的,有兩個兄弟只因犯了些打碎盤碗之類的小事就被砍了手腳!甚至有一個兄弟只因說錯了一句話,就被陳四當場丟到海里活活淹死!這等命在旦夕的日子,叫人怎麼挨?若不是念著老舶主的教誨不可輕生,有好幾次我也真想一頭跳進海里去算了!”
吳平哼了一聲道:“你們的人也不少吧?就沒想過造反和逃走麼?”
“造反不敢,逃走的想法卻是有的!”於不辭道:“陳五雖然將我們都打散了,但我們這些人衝鋒陷陣不行,幹些機巧的活兒卻還有些本事。兩個月下來,我們便都用上各種手段聯絡上了,大家也想著逃走。只是石壇寨孤懸海外,沒船走不了,陳四的規矩又嚴厲,沒他手令,任何船隻也出不了港口,要是出了港口之後,那時大家又分別在各船頭領的統轄之下,沒法動手了。”
東門慶點了點頭道:“聽起來,這陳四駕馭下手也還有幾招板斧。”
於不辭忽然噗的給東門慶跪下來,嚇得東門慶趕緊又扶住他道:“不辭,你怎麼行這麼大的禮!”於不辭道:“王公子,哦,不,舶主,我這個禮,不是給自己行的,是代還困在石壇寨的兄弟們行的!眼下也就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廣昌平的兄弟了!求求你救救他們!”
東門慶道:“不辭你太抬舉我了。”
於不辭叫道:“這怎麼是抬舉!當**在廣昌平時所做的幾件事情已讓我們滿船的人都極為佩服!而你離開廣昌平時只有一條小船,如今再見你已是一艘大福船的舶主,手下又多了這麼多的能人,連石壇寨的船隊也被你舉手之間便打得星散覆滅,由此可見你的神通廣大!舶主!雖然老舶主遇害那天晚上我們有些兄弟對你有所冒犯,但那也是受到張益興、張益盛矇蔽的緣故!如今張益興兄弟撕破了偽裝,我們廣昌平所有人便都看清的他的嘴臉,對當日誤會了舶主你也是深感後悔!如今我們不望別的,只望能從那個隨時可能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