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等人聽說了這一點後,便有打算在陳家島歇一歇腳,順路打聽打聽看有沒有福致隆的訊息。這一夜慶華祥已接近長島,黑暗中忽然傳來炮聲!炮聲雖然還顯得有些遙遠,但已足以讓吳平等產生了警惕!
“聽炮聲,似乎是從長島方向傳來的。”那嚮導估測著說:“長島和陳家島這些年一直不和,不會是在打仗吧?”
陳百夫一聽有些奇怪:“東海上武器進步得這麼快?連陳家島和長島這樣的地方也用上大炮了?”
那嚮導愣了一下說:“不會吧,他們那麼窮,怎麼可能會有大炮?”
“那這炮聲又是怎麼回事呢?”周大富說。
“怕是有外人侵入到這片海域了吧。”吳平望著炮聲傳來的地方,說道。
“外人?”陳百夫苦笑道:“吳總管你不知道!那兩個島窮得很,不值得那些能裝上大炮的人入侵的。”
“那也不一定。”吳平說:“如果我們的船走到這附近剛好沒有糧食淨水,也許就會走這條路。”
總之,在這片海域忽然聽見炮響,大家都覺得是一件不尋常的事,周大富忽道:“你們說,這事會不會和舶主有關?會不會是舶主被風打到這裡又沒了水,現在正在攻打長島?”
眾人一聽,都覺得這兩件事情產生關聯有些牽強,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周大富便建議靠近看一看,但楊致忠卻比較持重,認為在有變故的海域不該隨意靠近,以免招惹是非,畢竟舶主東門慶會牽扯到這件事裡的可能性太小,大家沒必要為這“沒來由”的事情而涉險——這是商人求穩妥的傳統信念。吳平素來大膽,海上遇到變故常會先弄明白,看看有沒有機會從中分一杯羹,若真有危險再走不遲——這是海盜敢冒險的思維慣勢。
最後吳平的意見佔了上風,他們聽炮聲發生在長島,便繞了個小圈子,先悄悄到與長島關係密切的陳家島來,不料竟在這裡遇到了於不辭、崔光南等人,獲悉東門慶此刻正在長島對付一群可怕的佛朗機強盜!
“你們來了就好了!”於不辭道:“咱們趕緊去幫舶主的忙!”陳百夫、水魚蔡等紛紛附和。
崔光南卻道:“但我們也不知道舶主究竟在做什麼計劃,可別我們貿貿然過去,想幫忙卻反而壞了舶主的大事!”楊致忠等也主張持重。
吳平卻道:“什麼大事!左右不就是擊敗那群佛朗機人麼?舶主是因為沒了戰船,這才不得已潛入長島從內部動手腳!但我們若能直接打敗他們,那就和舶主要乾的事情方向一致,壞不了什麼大事!”
崔光南被打怕了,驚道:“那群佛朗機人很厲害的!”
吳平笑道:“厲害不厲害,打過再說!”
慶華祥的軍事向來由他主管,東門慶不在這裡,吳平既說要打便誰也拗不過他,何況陳阿金、於不辭等也都支援。吳平在於不辭等口中已知道金狗號攔在兩島之間,便先派出小漁船,暗中窺探金狗號的動靜。不想這時加斯帕已和拉索取得了聯絡,兩艘船整頓了一番、調整了一下水手比例後已反攻長島去了,所以作為偵察的小漁船在金狗號原本應該在的海面上什麼也望不見,跟著長島方面又響起了炮聲!
於不辭驚道:“舶主已去長島有些日子了!今晚這炮聲起了又歇,歇了又起,大不尋常,恐怕舶主已經發動了攻勢!咱們得趕緊過去呼援!”
這一來眾人都沒意見了,當即由吳平總攝其事,命徵集最快的漁船,隨慶華祥去援救,陳阿金道:“咱們那些漁船,能有什麼用處?”吳平卻不解釋,只是下令,跟著便以最快的速度出發!
這一晚加斯帕和拉索被東門慶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剩下的四個佛朗機人一心只想著對付侵入到長島的大明啞巴,哪裡能想到他們的背後還有別人跟著?
直到東方發白,他們正將福致隆逼到快走投無路的時候,慶華祥才突然出現!這艘大船他們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對福致隆的炮轟卻一時也停不下來。
吳平親自登高,見金狗號和聖約翰號的航行軌跡與發炮模式都與東海各國的海盜水師有一種微妙的區別,這種區別外行人看不出來,在吳平眼中卻猶如黑白對比那麼明顯。他又望了一下正遭受炮轟的福致隆,見了那笨拙而無奈的躲避模樣,心中暗笑:“那定是東門兄弟無疑了!他也真有本事,沒船沒炮的居然還能把福致隆搶回來,只是海上的勾當太不堪了。”
當即傳令,直接往聖約翰號衝了過去!
吳平和於不辭對海船的指揮掌控,頗有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