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感心慌,周大富顫聲說:“還……還有個老孃在家裡。”
東門慶問:“船上有人知道你老孃的下落沒?”
周大富想了一會,說:“有。”便指出兩個水手的名字來。
東門慶問明白了,說道:“好,那批生絲,我會替你運營,這次去日本回中國,中間生了多少利,將來都會派人送給你老孃。你放心去吧。”
周大富當場就哭了起來,眾人都感淒涼,榮久、卡瓦拉等都來求情,安東尼也說:“總舶主,周大富雖然是犯了錯誤,但這樣的處罰未免太重了。看在他是初犯,且饒他一饒。”
東門慶道:“今天幸而沒出事,但已經被害了兩個兄弟,若真被他們奪了船,就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要葬送在這裡了!怎麼能饒他!”
榮久忽然道:“可是總舶主,方才他賭博的時候,你也沒阻止!論錯,你也有錯!”
大家一聽榮久指責東門慶都覺得他好大膽,但轉念一想也有道理。東門慶愕了片刻,反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榮久說:“要罰,你也得受罰。”
唐秀吉忙叫道:“那怎麼可以,總舶主怎麼可以受罰?”
榮久說:“他自己不受罰,卻要殺周大富,這怎麼服人?”
楊致忠說:“可叛徒也是因為總舶主謹慎,派我們巡船才發現的。所以總舶主在這件事情上就算有點小過,可也有大功!”
眾人都道:“對啊,對啊,總舶主對大家有恩,在這件事情上有功。”
阿銀道:“這件事情說起來,不但總舶主有些過錯,就是所有參加賭博的人,都有些錯。不如這樣,大家把錯誤一起擔待擔待,別殺周大富了。”
眾人都道:“阿銀姑娘說的對!”
東門慶見眾人都如此說,只得道:“那好,這件事情,論錯,是我一開始就沒想周到!船開以後,我便罰自己在船艙面壁,除非出了什麼意外,否則不能出門一步,直到大船靠岸。大家說行不行?”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都道:“總舶主公道。”
東門慶又道:“這件事情也給了我們大家一個教訓,從今往後,航行期間,有職司者,不得聚賭酗酒,狂歡失職,違者無論職位,一律重處!再不饒了!就算是我自己也一樣!”
眾水手都道:“應該如此。”
東門慶又對周大富說:“今晚的事情,錯不完全在你,性命便記下了,不過處罰難免。我就罰你今後不準再賭!”
周大富的臉扭曲了起來:“總舶主,你……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好過!”
東門慶臉色一沉:“真的麼?”
周大富對著沙地狂擂了幾拳,終於叫道:“好!我……我不賭了!誰借刀子我一借?”
秀吉問:“你幹什麼?”
周大富說:“放心,我不是自殺。”
眾人看看東門慶,東門慶說:“給他。”
周大富接過刀,一把將右手拇指砍了下來說:“我若再賭,就像這根指頭!”
第二日,東門慶的船隊仍在小島上休息,東門慶主持著將四艘船的水手打散了,重新整合,又訂明瞭幾條簡明易記的賞罰章程,以及各級水手的薪俸責任,編成歌訣讓手下傳唱。這時東門慶的信用已經建立,他開口一諾,眾水手便都相信他會兌現,心想按照這些章程,只要跟著他,活著有錢可拿,死了也有個撫卹和著落,便都願留在這支船隊效力了。
安東尼看著福衝號上那海盜旗覺得難受,請東門慶將那旗幟取下來,東門慶雖然覺得那骷髏很養眼,但經不住阿銀說害怕,便聽從了安東尼的勸告。
“總舶主,我們不如弄個自己的旗幟吧。”不知誰建議道。
“自己的旗幟?”
“是啊,就是一個圖,或者一個符號。”
便有人說掛個“王”字,但東門慶心想這個王字只是當初隨便胡謅的一個假姓名,何況他此刻勢力漸大,自己的出身來歷已越來越沒有守秘的必要,早晚要跟下屬們說的,因此不願用這個王字。
眾人見總舶主搖頭,就知道他不想用這個“王”字,又都商議起來該用什麼圖案符號。
有人說:“用龍吧。這是在海上啊!用龍最威風了。”
“用龍?”楊致忠驚道:“你找死啊!掛上龍旗,只怕到了近海一招搖,馬上被人說我們造反!別的事情地方官吏都敢瞞,就這件事情他們不敢。咱們是商號,不是肆無忌憚的海上毛匪!將來還得到沿海甚至內地做生意的!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