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明這是什麼,我再考慮要不要吃進肚子裡。」
這問題問得好,貓爵自己似乎也不太清楚,他看著那鍋混合著各種材料的「食物」,推論著。「好像是速成湯包加上冰箱裡的豆乾、雞腳凍、水餃、火鍋料跟剩飯煮成的粥,放心我有試吃過,味道還OK啦……應該。」
水餃?雞腳凍!有人會用這種東西煮粥嗎?
「你先吃給我看。」我堅持要貓爵先「試毒」。
「吃就吃!」貓爵不大樂意的將那口粥吞進嘴裡,嚥下後張嘴吐出舌頭。「你看,我還活著……」
請不要再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說法了,貓小爵同學,食物中毒的潛伏時間至少一小時。
「真的還能吃啦,快吃快吃,挑食的小孩長不大!」貓爵再度勺起一匙雜燴粥,送到我嘴邊,「啊——」
到底誰比較小……好吧今天就不吐槽這點,為了幫我弄晚餐,貓爵手上被燙出好幾個水泡,雖然我不明白煮鍋粥有何可被燙傷的機會,而且他似乎忘記樓下超商能提供我們更安全美味的食物,但念在是他辛苦煮出來的分上,就算會拉肚子、抓兔子我也只能認命。
「啊。」張嘴,我含入這口怪粥。閃光放射的背後是我無法與人訴說的膽顫心驚。
「怎樣怎樣怎樣?」貓爵跳針的問,一臉期待。
我皺起一邊眉毛。「還……可以啦。」我沒說謊,可能是他亂加的怪食材味道都不重,這口粥裡我只吃到速成湯包跟一點點雞腳凍的味道。
「哈哈,我還是很行的啦!」他又多餵給我好幾口。
「對哩,我還有加這個……」湯匙在鍋子裡攪啊攪,撈出一顆淺灰色的蘑菇。完整的蘑菇。
「你最愛的!」
很不想潑他冷水,但對於自己最喜歡的食材,還是得捍衛一下。我推開他要餵我的手,「貓小爵同學,借問一下,看到一顆蘑菇完整的出現在你面前的機率有多高?」
「啊?什麼意思?」貓爵很明顯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雖是頭昏腦脹,我仍繼續講解。「蘑菇這種食材不好入味,大部分都是切片再做調理,你這樣整顆丟進去煮,別說好不好吃,可能還沒……」
貓爵滿臉的笑意,似乎很享受難得能照顧我的機會,這頭貓的自尊甚高,對於比我年幼這件事在意的不得了,我也倔強的老愛拿這點刺激他。
唉,心裡嘆氣。我吞下「沒熟」這兩個字,張嘴乖乖讓他耍一次威風。
「來,啊——」
吃掉半鍋「五味雜陳」的怪粥,我吞了藥,繼續窩沙發看電視,貓爵不斷在廚房裡製造乒乒乓乓的聲響,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裡頭打仗,而不是洗碗。
我贊成夫妻家務分工,但我堅持將廚房劃為自己的管轄地盤,閒人與貓不得入內。
止痛藥作用得很快,不等我看完影集,約才過去十分鐘左右,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大腦停工,眼皮漸重,頭一點一點的即將垂下睡著。
我洗過澡嗎?……算了無所謂。
一點也沒有掙扎的意思,我任憑眼皮闔上,沒多久就進入關機狀態。
貓爵好像對我說了些什麼,我提不起精神回應,迷濛中身體輕飄飄的浮起,瞬間還以為是夢境,而逐漸清楚的意識,讓我感覺到,自己正被人抱著移動。
雙眼睜開一條縫,我看見貓爵剛毅的下顎線條,對方沒有察覺我的清醒,將我抱到房間,放在床上。
啊,是公主抱……腦中閃過如此的念頭。
眼睛再度閉起,貓爵拉起棉被蓋到我身上,在我額間落下輕柔的親吻。
「晚安。」
天哪!……自己要的就是對方,此刻我再確信不過,無論將前往何處,即使路途再多波折,對周圍的雜音充耳不聞,專心一致的與他攜手向前。他撥開我的瀏海溫柔的落下一吻,光是這樣的舉動就已經值得。
感覺他起身要離開,我反射地揪住他的袖口。
貓爵停下,帶笑的聲音響起。「還沒睡嗎?」
我沒有回答,他也不再詢問,床鋪凹陷一角,貓爵坐在床邊,輕柔撫著我的髮絲。直到我沉沉睡去時,仍一直感覺到他氣息的包圍。
我們因對方而成為更好的人,愛啊喜歡啊這些我不太明白,但將另一人時時掛在心上,渴望對方的陪伴,容忍退讓、挺身奮戰,為他牽動情緒,無法抑止地展露出溫柔的姿態,應該就是。
——番外《花絮的花絮》完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