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對勁,他無法忽視自己對魘神的恐懼。他原以為是對父親的敬畏,對殷景魘神身份的忌憚。此時此刻卻清晰的感覺到,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令他恐懼,似乎是源之本能,從靈魂深處……
馬車緩緩地朝著殷家祖宅的方向駛去。
車廂裡氣氛很沉悶,殷隨低著頭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專心觀察著袖口的花紋。殷景坐在他邊上,支著頭看著窗外,周身的氣場冷漠。
殷家的大家長,殷景的父親殷澈遠坐在兩人的對面,如同冰山一般令人望而生寒,殷澈遠的眼神犀利不斷地在殷隨的身上掃射。
殷景的父親是殷景的成熟版,氣質冷漠,眼神犀利,英俊無比。他穿著藏青色的長袍,華貴非常,右手上的玉戒指折射著清冷的光。
殷澈遠凝視著殷隨,集中了靈力的雙眼似乎想從這個侄兒的身上看出什麼不尋常。這個侄兒的身上有著說不出來的微妙的違和感。彷彿一泓清泉太過於清澈和平靜,如鏡一般,微風吹不出大漣漪,總令人想要深究潭底的秘密。
這個侄兒,沒有一點出奇的地方,氣息平和,也無奇怪的能量波動。唯一的不尋常之處,或許就屬他微波得出奇的靈力。每年的測試,成績平平,換做其他的巫靈師算箇中下水平,在殷家卻是連個基礎線都夠不上。
要說這樣的孩子有什麼不尋常的話,實在說不清,孩子乖巧,隨和,沒有半點出彩,也沒有半點不妥。
神殿之上,太多雙眼睛看到了,“魔神”的舉動令人深思。
殷澈遠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很優秀,卻太冷漠。只是唯獨對殷隨這個孩子比較親近。今日大殿之上,四大家族的人質問殷隨的時候,他竟會出頭!
殷隨此時此刻不知作何感想,好奇多過於驚訝。他竟是沒想到殷景會替他說話,冰冰冷冷,態度卻如此堅硬。
「行為異常,與魔物有關?他?哼,靈力微弱得要死,半點本事沒學到手,笨拙如熊。他那點腦子能出得了陰謀,嗯哼!」
大殿之上,面對四大家族和神職人員的追問,殷景為他出頭,雖然說得不中聽,孩子卻是半點猶豫都沒有的支援他的!
殷隨不無感動,其實小孩兒只是不善表達吧。
「哼,我們殷家的人,自由殷家的人來負責。保護?三家的人和主祭大人是不相信我們殷家的本事了?」小孩兒說,語氣依舊是陰陽怪氣的,回絕的十分的乾脆。
“父親。”殷景的聲音在寂靜的馬車內響起,夜間的道路也是寂靜非常,只有車輪咕嚕的聲音。
“他住在我的地方!”殷景黑色的眼瞳掃向父親,靈壓自然而然的出現,就如同呼吸一般自如,因為他是魘神。
殷隨一手拄在窗上託著下顎,黑色的眼瞳裡流光轉動,彷彿潛藏的魔物和危機。
“他”指的是殷隨,波蘭無驚的語調,卻是強勢非常。
殷澈遠冷冷地看著他,兩個人周身的氣場彷彿產生了碰撞。
殷景道:“既然是我的人,就由我來負責!”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靈壓自周身散開瀰漫在車廂之內。
“你負責?”殷澈遠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強大的靈壓釋放了出來,整個車廂猶如三九天,讓殷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殷隨張張嘴企圖說什麼,然而嘴皮剛一動,殷景的視線就冷冷地掃了過來,瞬間打斷了他欲所出口的話,他吶吶地張合著嘴巴。
稍後,他一撇嘴,自我厭惡:沒出息!
殷澈遠直直地望進殷景的眼睛裡,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他的固執。一時間沉默在車間裡蔓延得更為徹底,氣壓這種東西幾乎低到了極致。
許久,在殷景堅決的態度下,殷澈遠道:“好。殷景,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是,父親。”殷景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弓下背脊,周身的氣場收斂了許多。
殷澈遠意味不明地看了殷隨一眼,寒冷的眼睛裡看不出半點情愫。殷隨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回到家,稟告過家主,殷隨又站在院子裡等了大半天。老爺子的書房裡,殷家直系三代不知道討論了什麼,或者正為這間事情達成什麼協議。殷隨這個當事人卻是半點不知。他越發覺得自己在這個殷家的身份地位有多尷尬了。
順氣順氣,大把年紀了還跟小孩子搶家長面前的出鏡率?
今夜烏雲遮蔽了月光,院子裡格外陰森森的恐怖。噗通,小池裡的魚在大冬天裡躍出水面,發出一聲響,詭異的令人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