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山魂 作者:幽雨

走進來的兄長,繼續盯著窯洞的頂部,沒有吱聲。

張全有看見李德民走進窯洞,掙扎著想坐起來。李德民上前一步按住他,“你躺著,別起來。天太冷,小心著晾。”張全有臉色蒼白,佈滿青紫和淤傷,頭上纏著布條,身上蓋著一條舊棉被,斜靠在另一條棉被上。“哥,你來啦。”張全有把手伸過去,招呼李德民,示意張富有坐到炕上來。

“你好些了吧?”李德民走上前,看著張全有心疼地說:“咋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了啊!”“都怪我們沒有本事……”張全有摸了摸頭上的布條,順手拉過棉被,給李德民騰出一塊地方,“那麼遠的路,你咋來了?路不好走吧?”“下了雪,路上滑,耽擱了。你遭了這麼大的劫難,我無論如何要來看一看啊……拴龍還沒回來嗎?”李德民邊說邊看了看窯洞裡的擺設,看了看站在腳地上的妹妹,眼睛裡滿含關愛。“沒有。他還被保安隊關押著哩。”張李氏拿著笤帚幫李德民打掃身上的泥土。她兩眼含淚,直直地望著李德民。她被出乎意料的災難驚怕了,少卻了往日的沉著和冷靜,少卻了往日的靈活和自如,雙眼滿含慌亂和焦急,動作笨拙而凌亂。作為妻子和母親,她希望親人陪伴在身邊,給她以幫助和依靠。在此以前,張全有是她的依靠,孩子們是她的希望,看到張全有,看到孩子,她就有力量,就精神百倍,心安神定。張全有和孩子做好家裡家外的事情,她只要做好飯,準備好衣物和食物,照顧好家裡的家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丈夫的疼愛,享受孩子們的照顧,心平氣靜地與妯娌們說閒話拉家常。家裡慘遭橫禍,丈夫和兒子被抓,要應付家內家外的事情,她難以勝任,也難以為繼。迫不得已,她想到了李德民,不顧一切打發兒子去找李德民,也希望兒子躲避災難。儘管李德民不過是種地放牛的莊稼漢,是依靠土地養家餬口的農人,他畢竟是男人,是帶著兒女闖蕩山林的大丈夫,是依靠雙手擁有土地和家業的強者。

張李氏幫李德民收拾乾淨身上的泥土,扶著李德民坐在土炕上,看了看丈夫和哥哥,拉開門走出窯洞,到隔壁廚間準備飯食。

見到張玉龍平安歸來,張李氏一陣心酸。“他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啊。百十里山路,深山老林,咋讓他獨自一個人去……那可是野狼出沒的地方啊。想必真是糊塗了。”她疼愛地看著兒子,伸手拍打兒子身上的泥土,“路上還好吧?”張玉龍看著母親一夜間花白了頭髮,強忍辛酸,“挺好,挺好。”母親用手擦去兒子臉上的淚水,微笑著問:“你舅母和表哥還好吧?”“他們都好……噢,表哥有兒子了。”張玉龍對母親說。“是嗎?多大了?”聽說哥哥有了孫子,張李氏感到酣暢和舒心。生兒育女是農人看重的天經地義的大事。在農人眼裡,人世間沒有比生兒育女更大的事情,沒有比生兒育女更令人高興的事情。有孩子,就有未來和希望;有孩子,就有家業的繼承者和血統的承襲者;有孩子,就不再擔心後繼無人,老無所靠,老無所養。正所謂“養兒防老”啊;有孩子,心裡才踏實,才實在,才完成了人生的一大使命,所謂“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啊。張李氏為哥哥感到高興,為苦命的侄子感到高興。“老天開眼啊,讓逃進山林的窮苦人有了希望。”

張全有和張富有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向李德民訴說災難的起因和經過,訴說在鄉公所遭受的非人折磨。“真還別說,公家人折磨人的辦法可真多啊!不知道他們哪裡來那麼多的損招,尤其是保安隊那個姓崔的。現在想起來都害怕,他折磨人的手段真毒啊……到現在我的頭和胸脯仍然疼痛難忍啊。”張全有伸手摸了摸疼痛不已的頭。“姓崔的我知道。我在他們家抗了二十多年長工,對他的言行早都領教過。他從小就心狠手辣,十多歲的時候活活整死了在他們家抗長工的老張頭。”李德民說,“碰到他手裡準沒有好日子過。老張頭死的時候的慘狀,現在都不敢想啊。我也是擔心像老張頭一樣被他整弄死,才逃進深山老林的。”“這麼說,他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啊。”張全有說。

“拴龍咋樣啦?”李德民擔心地問。“拴龍因為打過公家人,被抓走以後就沒有再見過面。聽人說被打的不像樣子了。公家人不放他。”張富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娃娃受大罪了。”“再沒有找人說道說道?看能不能把拴龍早一點弄回來?娃娃被打成那個樣子,不趕快弄回來咋行……這麼冷的天氣,還不凍壞了?”李德民擔心地說,“能找的人都找了,能花的錢也花了,沒有用!老族長都找過縣長,不頂事。”張全有說。“哦……娃娃不管不行呀!” 李德民出神地說。“保安隊不放人……話都搭不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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