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娘子就莫要操心這些朝中的閒事了,這個事兒,容朕再想想。”
“朕去御書房批閱奏摺,晚間再來與娘子一道用膳。”說完,李隆基長身而起,大步而去。身後,一群宮女太監趕緊慌不迭地跟緊。
“送三郎。”楊玉環起身呼道,嫵媚的臉上卻是悄然浮蕩起一抹幽怨來。
望著李隆基離去的背影,楊玉環站在哪裡,心思縹緲卻又柔腸千結。
她其實也並不喜歡楊國忠其人,嫌棄他粗鄙。但她進宮這些年,看似恩寵無比,其實卻因為沒有子嗣,隱藏著無言的危機。
這是她無法被李隆基立為皇后的關鍵因素。如今紅顏猶在,皇帝倍加恩寵還好說,可當韶華逝去青春不再,失卻了萬千姿容的她又將指望什麼?
所以,在她心裡,皇帝未必能靠得住,只有楊家這些族人,才真正是她在長安城裡的依靠。
可與幾年前相比,皇帝最近明顯對楊家人的權勢開始有打壓的情緒。雖然李隆基再三掩飾,但心思細膩的楊玉環又豈能察覺不到?
在楊玉環看來,這是她恩寵日減的某種跡象。一旦楊家人失勢,同時也就是她這個大唐貴妃失寵的時節。
想到這裡,楊玉環幽幽輕嘆,落寞地轉過身去,揮了揮手,“來人,本宮要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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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來說,命運的急轉直下、機會的到來,太過迅猛,並沒有給他留出太多斟酌衡量的時間來。
第二日朝會上,果然不出楊玉環的所料,楊國忠上表提出薦拔張?為官。
張?的有膽有識以及他對安祿山隱隱流露出來的“敵意”,深得楊國忠的歡心,他覺得這樣年輕有為計程車子如果加以栽培,他日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況且,張?出身名門,身後不僅有張家,還有崔家這種世家門閥以及玉真公主這種超級靠山,將張?收歸門下,對楊國忠而言,對於穩固他的權力地位和拉攏朝中清流一派,具有深遠的積極意義。
在楊國忠看來,由他這個百官之首的宰輔提名薦拔,張?又才名遠播深得皇帝欣賞,這件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聞奏後的李隆基面無表情,即沒同意也沒反對,態度顯得有些詭異。
……
……
上午,張?正在院中“操練”身體。
這具身體太過柔弱,張?每日早起負重疾行出城,在城外奔行數里,爾後才又緩步走回城中,一來一去約花去一個時辰,已經堅持了很久。如果不出意外,他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尤其是在這個亂世將至的大唐王朝,張?把這事兒看得很重。
回到府中,用過早飯是讀書半個時辰。有時候裴徽會趕過來與張?一起溫書,而裴徽不來的時候,張?便在院中似模似樣地打著前世記憶中的太極拳,活動活動身子。
人家打拳是虎虎生風威猛十足,但張?的拳招在如煙如玉兩個小丫頭片子看來軟綿綿地,左推右轉,扭腰擺臀,如同歌姬的舞蹈,越看越覺得古怪。
兩個丫頭湊在一起一邊看張?慢條斯理地打拳,一邊小聲議論著什麼。這個時候,下人張力匆匆從前院本來,剛進院中就大呼小叫起來:“三公子,公子爺!大喜大喜了,兩位老大人有喜訊傳來,要三公子去前廳說話。”
張?收起拳勢,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好整以暇地扭頭望著張力淡然道,“張力,何事大呼小叫?”
“罷罷罷,問你也問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好了,你且回去,我洗把臉就去前廳。”
說著,張?轉身向房中走去。
如煙和如玉趕緊一溜煙跑了去,一陣風似得衝在張?前頭,一個端著臉盤去為張?打洗臉水,一個則手持汗巾小心翼翼地為張?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兒。
待張?洗完臉又換了一身袍衫,去得前廳時,張家諸人――張九鳴和張九皋、柳氏,張煥和張寧兄弟兩個,還包括張煥的夫人宋氏,張寧的妻子焦氏在內,都興奮而焦急地等候在廳中。
今日朝會上,當朝宰輔楊國忠主動奏呈,提名薦拔張?為禮部郎中,這可是從五品賞階的官銜,又是禮部要害衙門的實職。訊息傳來,張九鳴和張九皋差點為之歡呼雀躍。
他二人宦海沉浮數十年,方才不過混到了從四品的官位上,而自家這個侄子不需透過春闈科考就要獲得從五品的實職,如此高的起點――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