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的身影,他穿著灰色中山服,一頭銀髮泛著淺淺黑意,整齊往後豎著,正拿起茶壺,悠然往面前的四個紫砂小杯倒著濃香撲鼻的棕黃水液。
這位老者眉毛很長,幾乎快要躥出臉龐,五官普普通通,似乎隨處可見,唯有眼眸深處,彷彿藏著另一片天地,同樣的四合院,同樣的佈置,但不見繁花不見草,蒼茫而寂寥。
“梅老,這是我不肖弟子樓成,這是蜀山齋紀老頭的外孫女,姓嚴,嚴丫頭。”施建國同志持晚輩禮道。
光從面相看,他可比梅老滄桑不少!
“江湖代有人才出啊,兩位小朋友,坐吧。”梅老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笑容柔和,無有睥睨。
“謝梅老前輩。”樓成和嚴珂莊重行禮,分別坐下。
“手。”梅老微笑望向樓成。
樓成探出左手,支於石桌。
梅老伸掌,以一根食指搭在他的脈門,半閉起眼睛,狀似沉思。
而樓成只覺身體如被春風拂過,說不盡的舒服,就連洶湧而來的“灼燒”,好像都沒那麼難受了。
半響之後,在施老頭和嚴珂期待的目光裡,梅老睜開了雙眸,深深看了樓成一眼,緩緩說道:
“外力無用,唯靠自身。”
“是,前輩。”樓成覺得自己擠出的笑容是那樣苦澀,而嚴珂和施老頭的眼神逐漸黯淡,再次陷入了沉默。
梅老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拂蓋抿了一口,表示送客,樓成三人一路無言地出了四合院,登上了轎車,沒有目的般任由司機往前開著。
過了一陣,施老頭咳嗽了兩聲道:
“梅老又不是醫生,不用太在意他的說法,而且你小子好歹還有靠自身的希望,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對為師說的嗎?只有一個字,‘拖’!”
“聽明白了嗎?就是吊著命,等老天開眼!”
樓成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道:
“師父,我知道,我沒有放棄。”
說完,他短暫沉默,側頭看向嚴珂,眸光內斂,語氣平靜地開口:
“就算,嗯,就算真的不能好,我這段時間資料蒐集做得不錯,將來肯定能弄出屬於自己的打法,即使,即使上不了擂臺,也有自保之力……”
說到這裡,他提起嘴角,笑了笑道:
“而且憑我這身本事,開個武道館,也能賺不少,說不定還可以往‘女性美顏班’‘女性養身班’發展。”
“嗯!”嚴珂重重點頭。
她伸出右手,握住樓成的左掌,與他十指交扣,緊緊交扣。
…………
幾天後,當嚴珂已在康城投入緊張而忙碌的學習時,樓成卻無所事事般待在家裡,除了錘鍊和交流,時常發呆。
這日上午十點多,他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來自銀行:
“您尾號xxxx的儲蓄卡賬戶1月15日10點25分轉賬收入元,活期餘額元……”
這是龍虎俱樂部給予的月薪,因是年底,將差額四十萬補足,共一百二十萬,加上原本,已有八百萬出頭因為餘額不少,銀行一直有找他辦各種業務,可都被暫時不想見外人的他推掉了。
看著這一大串數字,樓成莫名沉默,過了十幾分鍾,他給嚴珂發去條訊息:
“珂珂,我想和龍虎解約……”
“啊?為什麼呀?”嚴珂“一臉茫然”。
樓成手指停頓片刻後按動道:
“總覺得虧欠龍虎,我什麼都沒為他們做,反倒受了很大恩惠,現在每個月還領著這麼多薪水,嗯,受之有愧吧,能幫他們省一點是省一點,我有手有腳,現在存款也不少,不怕找不到收入不錯的的事情……將來我要是恢復了,再重新簽約就是。”
“意外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的,都得承擔風險……”嚴珂沉吟了下回復,“既然你覺得心理不安,那就去做吧。”
“好。”樓成低下頭,看著身上那套買了好幾年的龍虎俱樂部藏青色武道服,目光一時失焦。
好一會兒後,他調出通訊錄,找到“龍王”的號碼,打了過去。
聽了十幾秒的鈴聲,陳其燾威嚴的嗓音響了起來:
“喂?”
“前輩,之前‘列’字訣的事情,真是麻煩您了,晚輩一直記在心裡,感激不盡。”樓成先做道謝。
“小事一樁。”龍王語氣不見波瀾地回答。
樓成望著窗外藍天白雲,沉下心神開口:
“前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