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眼眸幽黑地搖頭:
“橙子,這叫活著,不叫夢想……”
他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擠出笑容道:“而且我一點兒也不喜歡每週都要戰戰戰的生活,一點也不!”
可是,每次戰鬥你都躍躍欲試,每回對話時間你都異常興奮……樓成想要反駁,卻茫然地不知該怎麼開口。
蔡宗明又喝了口二鍋頭,往後一仰,貼住靠背,望著星空道:
“我五一的時候回了趟家,發現我爸老了快有十歲吧……他沒問我大四想找什麼工作,但我想我是個男人……”
樓成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湧起了莫名又濃烈的悲傷。
蔡宗明側頭望向他,“嬉皮笑臉”道:“這說不定是好事,你丫不是常說靜一靜能體會出‘收’的味道,我回家靜個幾年,也許就刷得一下神功大成了呢?”
這時,看見樓成的表情變化,他一下嘶啞了嗓音:“誒,你丫眼紅個什麼勁?我都沒眼紅,你眼紅個什麼勁!我都沒眼紅,你眼紅個毛線啊!”
“我tm沒哭!”樓成沙啞著嗓音,低喊了一句。
蔡宗明扭過頭,望著湖面,自我宣告道:
“老子tm也沒哭!”
他吸了口氣,拿起酒瓶,對著樓成,眼眸隱閃晶瑩地開口:
“橙子,你丫要好好走下去啊,一定要好好走下去啊……”
“嗯……”樓成喉頭哽咽,拿起另一瓶二鍋頭,擰開蓋子,和蔡宗明碰了一下,猛地仰頭,灌入口中。
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浮現,嗆辣刺鼻。
…………
過了一天,清晨時分。
樓成收起架子,吐出了一口濁氣,沒立刻離開湖邊,反倒沿著熟悉到彷彿刻進骨子裡的道路,向著另一個方向前行。
那是撿到青魚的地方……
那是第一次實戰,累垮了敵人的起點……
那是見證了自己和珂珂初吻的路燈……
那是每天散步約會都有路過的觀景臺……
繞湖大半圈,樓成回到了長橋,往武道場館行去,使用更衣室內的洗浴間,沖掉了錘鍊後的汗水。
換好衣物,戴上眼鏡,他將儲物櫃裡的東西清理一空,重新鎖住,並把鑰匙留在了上面。
出了更衣室,樓成看見因放假而空曠的場地內,鄧洋、何紫與王大力還在專心特訓,未曾發現自己。
他嘴角勾起,微笑旁觀了一陣,轉身走向榮譽室,站在去年拿到的全國賽冠軍象徵“飛天杯”前,怔了足足幾十秒。
收回視線,樓成緩慢地四下打量,將每一處場景都映入了眼眸,這才一步一步地離開了武道場館,沒有去打擾何紫等人。
沿著走過不知多少次的道路,他用雙腳重新丈量了教學樓、長橋、廣場和商業街,進入了七棟宿舍,登上了二單元的樓梯,回到了寢室。
趙強昨天就離開了學校,邱志高和張敬業不知去了哪裡,桌上凌亂,行李包和拉桿箱隨意放置。
樓成將膝上型電腦收入揹包,完成了最後的準備,給嚴珂拍了張照,發了條訊息。
接著他背上行囊,拉上箱子,走向了門邊,快要出去的時候,忽地回首,掃過了原木色的書桌,趙強總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床鋪,邱志高燒焦了少許的椅背,張敬業半開的衣櫃。
目光轉了一圈,樓成默默退出這裡,拉攏了房門,關上了一室的回憶。
外面的客廳空空蕩蕩,多有雜物,冷冷清清,他深深看了一眼,猛地轉身,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宿舍,踩著樓梯往下。
走了幾步,樓成又有回頭,看見了那斑駁的大門和黯淡的“302”牌子。
三年過去,它們也老了不少。
樓成吐了口氣,不再停留,提著箱子,走完了樓梯。
他一路前行,雙腳換成了校車,校車換成了出租,出租換成了雙腳,終於登上了飛機,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和嚴珂閒聊一陣後,樓成關閉了手機,感受到航班已推出
經過短暫的等待和快速的衝刺,鐵鳥飛了起來,衝向藍天。
樓成側過頭,看著城市在自己眼底變小,看見了幾處標誌性的建築。
那是海洋生物館……
那是松城市武道場館……
那是有著好吃戚風蛋糕的大廈……
那是第一次買戒指的商場……
這些逐漸變小,醒目的召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