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直哆嗦,好像我真會吃人似的。
我說:“雲香,你不會真信了娟兒的話,當我是妖怪了吧?”
她猛搖頭,“小……小姐不是妖怪。”
我問:“你們以前伺候我,很辛苦吧。”
她一直搖頭,“不……不辛苦,管飽,管暖,不亂跑就行。”看樣子這孩子緊張說話就結巴。
我溫和地笑笑:“你別怕成這樣。我不會為難你。我以後好了,你們也不會再受人白眼了。”
雲香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放鬆了許多,問:“小姐怎麼知道我們受人欺負了?”
還用問嗎?我這做小姐的都被小屁孩們滿院子追打,更何況他們這些下人。
我洗了一個澡,身上的細傷沾了水有些疼,雲香取來膏藥,給我塗上。看她這熟練的架勢,我受傷似乎是家常便飯。仔細看,身上還有以前留下來的痕跡。心想這謝昭華也真可憐,既然我已經借用了她的身子,必當好好愛護才是。
上完了藥,雲香取出一套淺綠衣裙要給我換上。我這時才徹底明白過來為什麼古時候大戶人家的女眷需要人伺候。不說其他,光說這衣服,裡三層外三層,拉住這頭掉那頭,沒一兩個幫手還真折騰不下來。
好不容易穿完衣服,又出了一身汗。這下坐下來梳妝。
銅鏡裡,一個少女稚嫩的臉。
多大?十四?十五?很瘦,濃眉大眼,挺直倔強的鼻子,單薄的嘴唇。有種純樸未鑿之美。只是年紀還太小,尚顯稚氣。臉色倒是紅潤,可見謝家沒有太虐待她。
因?還未成人,雲香給我梳了雙髻。我初來乍道不好發表什麼反對意見,只覺得自己就像年畫娃娃一樣充滿了淳樸的鄉土氣息。
謝夫人見我打扮妥當前來,非常高興,拉著我的手道:“小華真如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大嫂在旁邊附和:“是啊,我也這時才注意到小華這麼俊秀呢。”
她身邊那個羞澀的少女叫白雁兒,是謝夫人的外甥女,打小就和謝家二公子定了親。她母親新亡,寄住在謝府,等孝期過了就要和謝老二成親。
小姑娘害羞地就像一隻蝸牛,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縮排殼裡躲著。
謝夫人將我拉到身邊坐下,開始如數家珍。
我現在由謝懷珉變成了謝昭華,由一箇中醫學大三學生變成一個年方十五,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
謝昭華的生母是謝夫人的表妹,因為是庶出,在門第等級森嚴的東齊,嫁過來也只能做妾。兩個夫人倒是情同姐妹,相處和睦。謝昭華出生不久,二夫人就撒手人寰,謝夫人很疼愛這個小女兒。可是謝昭華長到兩歲的時候,大家漸漸發覺她腦子有問題,天生痴傻。因為無藥可醫,只有將她看管起來,供養到老。
沒想到,謝昭華自己反而好了。
說話間,忽有一陣異香飄來,似蘭似茉,我驚奇地抬起頭。謝夫人笑道:“是珂兒來了。珂兒,快來看你妹妹!”
一個輕紗紫衣的少女款款步入堂中,房間內似乎亮起一道光芒。
我一見她的容貌,腦子裡自動冒出一句酸詩來:“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我的作文很爛,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直覺告訴我,這姑娘可真是美得和嫡仙一樣,再多的形容詞堆砌在她身上都不為過。
謝夫人說:“你們姐妹見面少,你怕是模糊了,這是你三姐,昭珂。”
謝昭珂小姐那雙似乎浸過泉水般的眼睛看著我,裡面有點點星光閃爍,她的聲音也動聽至極,如出谷黃鸝。
“小華,你大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配上她動人的表情,我當時就有一種順利低空飛過四六級的激動。難怪導演喜歡找俊男美女來演戲,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一張好皮相勝過千言萬語。
大嫂在旁邊做註腳:“這下我們昭珂不寂寞了吧?終於有個說話的人了。”
謝昭珂對她愛理不理,拉著我的手去一邊寒暄去了。
謝夫人又領著我去見父兄。
謝太傅五十左右,兩鬢冰霜,俊朗清癯,雙目清冽,是傳統的德高望重的學者形象。我這個傻了十多年的女兒病好了,他似乎也不怎麼熱心,只是客套地囑咐我好生修養,孝順母親。
我上頭還有兩位兄長。大哥謝昭瑜,端的一表人才,據說年紀輕輕已是書法大家。他對我十分親熱,摸著我的頭說:“小華好起來了,這下我們家就和和美美了。”
我的二哥謝昭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