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下去:“後來……唐皓他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你,他要退出這個計劃,而我妹妹極力反對。”說到這裡,他微微嘆了口氣。
“不巧的是,我們家從小和唐皓家是對門,我妹妹恰好看到了一些……可以讓唐皓的家庭破裂的事情。”沈靖含蓄地說,“於是,她就用這個來威脅唐皓……後來我才知道這件事,可惜已經太晚了。你出國以後,唐皓為了你失魂落魄了很久,我妹妹其實也很後悔,所以上次她一見著你就通知了唐皓……”
——原來如此。
她突然很想大哭,又很想大笑。這麼多年的恩怨痴纏,原來都是年少時無心種下的果。
這一切,原來都如此荒謬。
“我真恨你們。”她冷著面孔,一字一句地說,“你們以為你們是誰,憑什麼這樣操控別人的感情,決定別人的生活?”說完,抓起皮包就走。
沈靖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大驚之下,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放開我!”路眉怒瞪他。
他在她的瞪視下鬆開手,卻低聲道:“不要輕易說恨字,如果你要恨一個人,先想一想,如果他死了,你會怎樣。”
“……如果他死了,我會怎樣?”她身體一震,迷茫地重複。
厚重的落地窗簾遮擋了大部分日光,只有一線陽光溜過窗簾的縫隙,照進陰暗的室內。
“什麼,她沒去你那裡?”一個低沉的男聲驀然揚起,“你肯定嗎?我問過了,到處都找不到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聽了你的留言,回A市找你問個究竟了。”
對方說了什麼,然後被男子焦躁地打斷:“不,不可能,她不會像上次那樣絕情,不可能!”
話筒被重重擱下。他坐倒在沙發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總是這樣,當他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卻往往讓他出乎預料。就像當年……姚墨用力閉了閉眼睛。當年他一直很有信心,太有信心了……他以為他會有足夠的時間向她解釋,請求她原諒,而她毫無疑問會地原諒他,雖然那肯定要費一番工夫,但她一向心軟好哄,和好如初根本不是問題。顯然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十年的時間那麼短又那麼長,他早已不復當初的年少輕狂,外人皆以為他年少有為,春風得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工作,其實只是用來發洩的途徑。若不是這樣,他恐怕早已在一次次無望的尋覓中瘋狂。這十年中,從國內到國外,一有出差的機會他總是儘量爭取,就是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她,儘管這希望渺茫得如同滄海一粟。
沈慧不止一次勸他放棄,她說:“贖罪有那麼重要嗎?”
贖罪?他只有苦笑,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沈慧根本不明白,當他意識到,她從此自他的生命中消失時,他有多絕望,未曾有過的恐慌排山倒海而來,緊緊絞住他的心肺,他透不過氣來,就像兒時那次溺水,河水冰冷地灌入口鼻,掙扎無力,只能絕望地,望著頭頂上那片黯淡微渺的天光逐漸遠去。
她對他的重要性,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若能早一些體會到這一點,他絕不會答應沈慧完成那個愚蠢的報復計劃……
他不自覺地緊握拳頭,現在想這些已經無濟於事,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她,他是如此小心翼翼,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敢告訴她——他承認自己很卑鄙,甚至利用唐皓的死來博取同情,騙她卸下心防——因為他輸不起啊……
如今好不容易才讓她接受自己,如果當年的事情再度重演,她再次毫無預兆地從他的世界裡消失……單是想想他就覺得痛不可當,如果真的發生了,他不知道自己將會變成怎樣……
門鎖發出一些輕微響動,他陡然睜開雙眼,正好與開門進來的路眉四目相對。
她站在門口,長髮微亂,看起來略帶倦色,但眼睛依然清澈明亮,而且……平靜得看不出情緒。
對視良久,他沙啞地開口道:“你又沒帶手機。”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微微一笑,放下包包,走到窗前“刷”地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頓時盈滿整個客廳。她就站在陽光中甜甜地向他笑著,“今天天氣真好,不是嗎?”
他看著她怔住了,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笑顏,卻有些什麼不一樣了,彷彿褪去了最後一絲陰霾,明媚得讓人不敢直視。
“你……”無數的問題在喉嚨裡打轉,但他卻無法問出口,只是試探性地張開雙臂。
她毫不遲疑投入他懷中的一剎那,他終於又可以舒暢地呼吸。懷抱中的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