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眾口,或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吧。然而,就象崔老闆說的,止住了一切慾望的生活,似乎也就沒有了希望,那還有什麼意義?所以,凡事總是很難兩全。
姚琳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回過頭來,叫道:“你們快點吧。”陳總向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翠花倒是善解人意的,很是時機地道:“陳總,我們還是歇歇吧。我實在是爬不動了。”劉大姐素來與翠花也是不相睦的,卻也隨聲附和道:“好,好,歇歇。”於是他們便在樓梯旁邊的幾塊青石上坐下來休息。陳總感嘆道:“喲,年紀大了,比不得從前了。以前當兵的時候,每天跑個幾公里都不在話下的。”
一片輕雲從山那邊飄飄悠悠地移了過來,很孤獨的樣子,卻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雲過之處,閃出動來一叢紅色的槭樹林,滿目綠色之中只有那麼一點紅色,寬大的葉子密密地重疊在一起,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顯示著旺盛的生命活力。雲漸漸地移開了,那片紅色伸展地越來越寬廣,竟將對面山腰之中幾乎都燃燒起來,燦若朝霞,恍人心魄。
“噢…”山間傳來嘹亮的吆喝聲,廖遠空闊。她抬起頭向上望去,原來是吳東旭他們幾個年輕人已經到了快要到山頂的地方,正在向還停留在山腰中的懶人們呼喊示威。在那一幫人中,卻有兩個人的衣服顏色是最亮眼的,蘋果綠和蝦子紅,時而相疊,時而錯落,倒也有趣。
陳總突然道:“別說,小鄭和小余倒是很般配的,模樣,年齡,學歷,只是這背景…”話音未落,翠花笑道:“兩個人該不是在談戀愛吧。上個週末我和老公孩子去南山百貨買衣服,就看見兩個人很親熱地在逛街。陳總不提,我還忘了這檔子事兒了呢。”
她的心不知為什麼突突跳了起來,腳下虛伏,放眼望去,滿山的蒼翠彷彿在慢慢地晃動起來。既然已經有所決定的,就不該老是霸著囊中之物,可是一旦知曉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如今另覓了旁人,還是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懣與不甘。
這趟出來,大家都是高高興興的,惟獨她,滿腹心事的樣子。而他分明是看見了,竟佯裝不知,只盡情地和其他人玩笑著,當然最多的時候,還是餘芳菲。
在後山坡上修建有一所廟宇,據說供奉的是專主事業的文殊菩薩,香火很是旺盛,凡是來此遊覽的莫不上前求香禱告一番,所謂心誠則靈嘛。陳總也不能免俗,招呼著一干人等走了進去。
她歷來不信這些的,因為從小的耳濡目染,對宗教也充滿了敬畏的心理,不願意對高高在上的菩薩有半點欺瞞,只靜靜地站在進山門後不遠處的玉石橋上,看著碧波塘中輕淺跳躍的十幾尾金鯉,隨手向洪霞要了一小塊麵包,搓碎了向池塘裡一灑,塘面雛皺,漣漪疊起,金鯉嘻戲,好不熱鬧。
有微風拂過,一縷頭髮飄了下來,擋在了額前酥酥癢癢的,她用手背向上推了推,卻不得要領,正在煩躁間,突然有人伸手替她抿了上去,倒讓她嚇了一跳,回身一看,竟見他笑嘻嘻地道:“黎涵予,出來玩為什麼愁眉苦臉的?”
他有了年輕的女孩子陪伴,卻還能抽出時間來敷衍她,這樣的遊韌有餘,顯然是早就駕輕就熟的伎倆,她如何辯地清爭地過?長久以來地默默地等待甚至是賭氣,難道就是為了他在閒暇之餘偶然的一次回顧?
她不說話,只趴在玉石欄杆上靜靜地看著池塘裡浮萍下的碧波盪漾。池塘兩邊種滿了柳樹,穿簷繞柱,牽欄盤階,絲垂飄飄,濃蔭砸地。他也學著她的樣子趴在欄杆上,向塘中吹著口哨,那些鯉魚彷彿聽到召喚似的,紛紛躍出水面,喧囂紛騰。突然,吳東旭在身後叫道:“黎涵予…鄭子謙…”他們不約而同在回身望去,她的腳下一閃,滑下了臺階,而他伸手扶住了她,順勢還攬住了她的腰,她待要掙扎,“喀嚓”一下,快門閃動,那一瞬間,竟然成了永遠。
她冷冷地推開了他,微蹙著眉頭,有些不快道:“吳東旭,你幹什麼呢?”
吳東旭大約只是想開個玩笑,如今被她橫眉冷對的逼問著,一時之間都沒反應上來,尷尬地咧著嘴“呵呵”地樂著,半晌才道:“這不挺好的嘛,出來遊玩照了那麼多相,都還沒和鄭子謙留個影呢,是不是,鄭子謙…”
大概是早有預謀的。可她心裡錚錚分明的還是剛剛從山下仰望著兩個相疊在一起的身影,蘋果綠和蝦子紅,明媚的顏色,生生地撕扯著她的心。如今看他滿面春風的模樣,是在炫耀自己的愛情,還是在向她示威?半晌,她伸出手來,強笑道:“來給我看看,看看你照的技術怎麼樣?”
吳東旭沉吟著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