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望去,房子裡大多坐滿了人,有很多人端著飯碗到門口吃。
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有這樣一間又低又矮的小房子給我落腳就足夠了。我和麗娟關起門來,把今天所遇到的種種委屈和侮辱都關在外面。不知為何,我現在好怕見到外面的人,我感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對我進行傷害。可是當陳剛終於領我們進一間出租屋時,我和麗娟頓時傻了眼。
這間出租屋子和我們剛才路上所見的很多出租屋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屋裡己經有兩男一女了。房內共有兩張雙層鐵架床。那張雙層鐵架床上己經住了人。上鋪有一個男人面朝牆壁躺著,正在看報紙。從後背上看,應該很年輕,但聽到我們說話聲,竟然連頭都不轉一下。
下鋪則坐著一對年輕男女,顯然是夫妻,他們一人手裡端著一碗飯,正就著面前小桌子上的一盤青菜、一盤酸菜有滋有味地吃著。
陳剛介紹說,那對年輕男女以前是他一個廠的同事,不過現在都在別的廠做事了。那對年輕男女倒還熱情,邀請我們跟他們一起吃飯。飯當然吃不成的,兩個碟中的菜不剩幾根了,飯估計也沒有了。
麗娟不相信地看了看上鋪那個男人的後背,死死地盯著陳剛問:“莫非,你今晚就讓我們睡在這裡?”
陳剛疑惑地說:“是啊,有什麼不好嗎?這是我為你們租的床位,上下鋪的。夏天太熱,要是冬天,租一張床位就夠了,你們可以擠著睡的。”
麗娟剛想發火,正在吃飯的女孩冷冷地說:“你以為這兒是你家啊,有了地方給你住都不錯了,我剛來時還和我老公在橋洞睡的呢。”
15。
聽了這話,麗娟張了張嘴還想反駁,陳剛忽然嚴肅地問:“對了,你們來時的火車票還在嗎?”
我邊收拾行李邊漫不經心地說:“不記得了,好象在吧。”
陳剛急了:“快找找,火車票一定不能丟的,只要治安隊查暫住證你們就給他們看火車票,有了火車票,在三天內可以當暫住證用的。”
麗娟驚訝地問:“什麼暫住證?我們都帶身份證的啊?”
陳剛焦急道:“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你們火車票到底丟沒丟啊?”
看到他一臉認真,我和麗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找火車票,最後好不容易在麗娟盛乾糧的口袋中找到了,陳剛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叮囑道:“一定要隨時帶在身上。”
麗娟不高興地噘起嘴,嘟囔著:“這兩張火車票比命還重要嗎?”
陳剛正要回答她,忽然看了看錶,一下子跳起來,對正在收拾碗筷的阿玲說:“不行了,我要遲到了。阿玲,我兩個同學剛來,對這裡不熟悉,你多幫一下她們,告訴他們沖涼房在哪裡?怎麼打水?我先回去了,今晚要上通宵,明天下班我再過來。”說完,不理會麗娟的白眼,拔腿就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他又返了回來,從口袋裡掏出兩隻雞蛋遞給麗娟:“你和海燕一人一隻,我先走了。”又不放心地叮囑一句,“火車票一定不要丟啊。”
他一出門,麗娟便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氣地說:“海燕,我真沒想到他對我這麼冷淡,一點都不象我原來認識的陳剛了。”
阿玲看了看她,不滿地說:“他對你還不好啊,晚飯就一個雞蛋他都省給你吃了,你還想要他怎樣?”
麗娟沒好氣地說:“誰稀罕他的破雞蛋!”
一直不說話的阿玲老公瞪了她一眼:“破雞蛋?他班長,晚飯總共是一葷兩素,兩隻雞蛋肯定有一隻是問別人要的。這樣一來,他和那個人就只能吃兩個素菜了,做人,不要不知足。”聽了這話,麗娟便消了氣,但臉上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雖然我們不願意,但和其餘兩男一女共用一間房子卻是不爭的事實。阿玲說,這樣租房子便宜,一個床鋪一個月只要80元,也就是說我阿玲的兩張床每月就要160元。真難以想象,這麼小的一間房子,又低矮又潮溼,連我家的灶房大都沒有,一個月就要320,真是搶錢啊。要是這樣,那我們家的房子要是象這樣租出來,每月僅房租就可以賺一大筆錢,我爸爸怎麼會去挖煤呢?他不去挖煤,又怎麼會死呢?想到這裡,我不禁黯然傷神。
但現在不是我可以黯然傷神的時候,儘管我不知道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即將開始的新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但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不習慣。特別是當阿玲帶我們到院內洗澡的地方時,我和麗娟更是傻了眼。
16。
只見那個用來洗澡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