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說:“就是你,你不用進去了,馬上出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問:“為什麼啊,你為什麼不要我啊?”
她不屑地盯著我的左腳,面無表情地說:“我們這裡不是福利院,不招收殘疾人!”
我還想說什麼,她厲聲道:“你出不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27。
我趕忙哀求道:“我不是殘疾人,只是腳不小心磕破了。”
女孩徹底翻臉,高聲衝保安室叫道:“崔志,崔志,快把這個人趕出去!”
我一看大勢己去,不等保安來攆,便趕緊一跛一拐地跑出了廠門,非常狼狽。我剛出去,電動門便在我身上“砰”地關上了。想著剛才的屈辱,奇怪我竟沒有一滴淚,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院內的麗娟和那些女孩往一幢房子走去。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沒用的人!麗娟進了廠,我一個人更不可能在那間出租屋裡住裡,想到這裡,我害怕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廠,那個廠可以管我吃管我住,也沒有人查暫住證,再苦再累我也是不怕的。我感覺自己在這個偌大的地方,就象一條流浪的野狗,急切渴望能有主人收留,管那主人家是窮還是富呢。做為一條狗,又有何資格計較主人家的窮與富呢?
但因為我的腳的關係,在這家工廠被看成殘疾人,在別人工廠肯定也是不收的。就象剛才那個人事部女孩說的那樣,又有那個廠願意收留我這樣的“殘疾人”呢?現在都是上班時間,除了不遠處機械的轟嗚聲,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感到非常孤單和無助。當我無助的眼睛掃到斜對面一家破舊的小廠時,我看到門前赫然貼著一張大紅色招工廣告,我象飢餓的野狗看到路邊的骨頭一邊,此時也忘記了腳下的疼,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去。
這張招工廣告是手寫的,字跡歪歪斜斜,但招工要求卻不高:大量招工,男女不限。沒有學歷要求,沒有身體要求,我感到說不出的興奮。當值保安是一個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他只是看了看我的身份證,便讓我進去了。我很擔心,我的腳走起路上還是一跛一拐的,但他似乎沒看到一般。
這家工廠好小,只有兩幢房子,房子也不大,一幢是平房,一幢是兩層樓,都非常破舊灰敗。院內只有一條水泥路,其餘兩邊長滿了小腿高的青草。保安把我帶到那幢平房,我看到裡面有幾張桌子,桌子上金黃的一片,仔細看時,原來是一堆細小的金屬零件。
房間很大,大約有七、八十名員工正分坐在大小不一的桌子邊忙活著,他們好象是把這些金屬零件編成錶鏈一樣的細長的帶狀東西。房間當中還有三四臺機器,機器時不時發出一陣聲響。
房間內只有一張辦公桌,桌邊坐著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孩子。女孩穿著一件漂亮的T恤衫,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我相信她一眼就看到我走路姿勢的不正常了,非常害怕她因此不讓我進廠。
保安將我帶到她辦公桌前,恭敬地說:“趙小姐,她是來見工的。”
28。
被稱做趙小姐的女孩懶懶地看了我一眼,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表格給我,淡淡地說:“填一下。”
竟然還有這樣見工的?但不管怎樣,她沒有嫌棄我的腳,我感到一陣輕鬆,表格上無非是姓名地址什麼的,我很快填好了交給她。她只掃了一眼便乾脆地問:“你現在可以上班嗎?”
聽到這話,我有些激動,難道我也找到工作了嗎?我小心翼翼地說:“現在?這裡管吃管住嗎?”
她翻了我一個白眼:“管吃管住,行李要自己帶,交30塊錢押金,壓半個月身份證。”
雖然害怕一個不小心惹得她不高興就不要我進廠了,但我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好的,但我要回去拿行李的。”
她有些不耐煩了:“那你回去拿行李吧,明天再來上班。”
我連連點頭,長長鬆了一口氣,接過身份證,如獲大赦般地跑出這家廠。我真想大聲喊:我有工作了,我終於也有工作了!走出廠門我才看到,這家廠叫“永新”錶鏈廠。
我又到亮光廠門口等了好久,麗娟才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出來。麗娟聽說我見工如此簡單,有些不相信。原來她們見工非常複雜,先是考試,有一個不會寫字的人被趕出去了。然後就有一個保安給他們訓練了一下原地踏步以及向左轉、向右轉等基本動作。
她廠裡也要交一百塊錢押金的,正好昨晚陳剛給了她一百元錢,她就交了,於是得到三天的飯票,每天四元計,她得了十二元飯票。那些沒交錢的則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