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以後只要不加班每天都會送一份辣椒炒肉絲呢。”
望著一飯盒色澤可人的辣椒炒肉絲,我使勁嚥了口唾沫,羨慕地說:“有人疼真好。”
麗娟笑眯眯地說:“你想不想有人疼啊?”
我邊貪婪地吃著辣椒炒肉絲邊隨口道:“想啊,當然想。”
麗娟脫口而出:“李連平怎麼樣?他說他很喜歡你呢。”
李連平?聽到這個名字我堅決地搖搖頭。“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若說十九歲的我從沒想這個問題是假的。特別是目睹廠裡很多同出同進的情侶,再經過前段時間吳少芬那幾對夫妻生活的耳沾目染,我也是很想找個男朋友陪我渡過這繁忙而枯躁的打工生活的。也許李連平本質上是個好人,但做我的男磣,他想都別想!
雖然我直接向麗娟表明了我的立場,但李連平從那以後,卻總是隔三差五地以老鄉和陳剛朋友的身份到注塑部找我聊天。時間長了,人家都以為他和我真的戀愛了。這邊人把“談戀愛”叫“拍拖”,甚至張培他們鬧著問李連平要“拖糖”吃,這讓我苦惱而又無奈。
時間在我的苦惱而無奈中迎來01年的元月15,我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子的。因為這天,我領了11月份的7天工資,人民幣9。5元整。
55。
拼死拼活做了7天卻只得了9。5元的工資?我一遍遍望著那張細長的工資條,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班7天基本工資是56元(除每月轉一次班可以休息外,沒有休息日,故基本底薪240元除以30天,即得每天正常班為8元);補助為7元(應為健康補助,全廠只有注塑部和塗裝部有此補助,因為氣味太大,但工資條上沒有“健康”兩個字。以前此項補助為每天2元,自本月起改為每天1元計);夜班費14元(以每天2元計,我上了7天夜班);加班費52。5(每小時1。5元,我加班41小時,即每天除8小時以外均為加班,但周未及所有節假日均不另算);全勤獎為0(上滿30天才有30元全勤獎,所有未上滿30天班員工,無論病假事假或早退遲到均沒有全勤獎),按以上計,我7天應得工資為129。5元。
本月扣除款項為:暫住證60元(以每月5元計,一年為60元,新入廠員工均需要本年度暫住證,無論何時何地進廠辦理,均需60元。我直至12月20拿到本年度暫住證,也就是這個暫住證只有10天有效期);冬季廠服,也就是俗稱的工衣每個兩套,每套30元共計60元(廠服面料均為滌淪,做工粗糙,黑暗中磨擦生電常產生火花)。
當我拿著這張工資條走進宿舍時,舍友們正興高采烈地拿著工資條和她們自己記錄的加班及被罰款項逐一對照著。本月宿舍工資最高的是羅小花,六百四十五元。這個數字不要說是在注塑部的普通員工內,就是在全廠普通員工內也是極高的了。
當我哭沮著臉說自己只得了9。5元時,吳少芬不以為意地說:“這算什麼啊,我第一個月上了8天班還被倒扣了一、二十塊錢呢。”
我好奇地問:“怎麼會倒扣?”
她輕描淡寫地說:“和你一樣,主要是兩套工衣和暫住證的錢,幸虧夏天工衣沒冬天工衣貴,要不扣得更多;一次是不小心遲到了半小遲按曠工半天計,曠工半天倒扣一天工資;還有就是宿舍沒在規定的12點之前熄燈,每人被罰了5元。”
這一下挑起了話題,宿舍人議論紛紛。總的來說,雖然注塑部工資不算太高,但在亮光廠內算是高的。生產部常上白班,有時趕貨趕得辛苦,但沒貨做時也只能拿到三、四百。還有就是,亮光廠不扣電費、水費、伙食費,工資相對周圍的別的廠還算高的,且準時出糧(就是發工資),很少拖欠。象我們這樣沒有技術的人,拿到這個工資己經不算少了。聽她們這樣一說,我也就對9。5元釋然了。正如她們說的那樣,只第一個月是這樣,以後會好起來的。
這是2000年的最後一次出糧,接下來大家都為怎樣過年忙碌起來了。
56。
對於外出打工的人來說,一年一度的春節是我們心中最大的精神寄託。無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淚,如果能拿在春節拿一筆錢光光鮮鮮地回家,這一切都有了回報。
因為快過年了,大多數的廠接不到訂單,就算接到的也會盡量安排到過了年再生產。因此,廠裡的管理也不如平時嚴格了。很多人沉浸在即將回家的喜悅之中。人們見面最常問的就是:“你回家過年嗎?”緊接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