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的提醒下,我到車間文員處領了一張請假條,填好後我找到周桂枝,怯怯地說:“周組長,我晚上不能來加班了,請病假。”
周桂枝竟然衝我友好地笑笑:“沈洲和我說了,你以後晚上可以不加班了,什麼時候病好什麼時候再開始加班。”邊說邊接過我的請假單,改動了一下,飛快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心裡一熱,連聲說:“謝謝,謝謝。”抬頭正看到沈洲,我送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請假非常順利,從周桂枝到經理一路批下來,我忽然感覺這個車間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冰冷,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沈洲。段明蘭說得沒錯,找一個靠山就沒人欺負了,現在我還沒和沈洲正式拍拖,己經享受特權待遇了。每個人都知道,趕貨期間,想請一天假都比登天還難的呢,即便是病假。
我忽然意識到,特權,是無處不在的!
吃過晚飯,我直接回了宿舍。一般來說,計件工是直落打卡的,吃過飯直接進入車間。但計時工,比如查衫員、清潔工吃過飯都要回宿舍休息一下的。我回宿舍時,宿舍裡己經有了幾個人。我和她們打了聲招呼,正要拿水桶去沖涼,便聽到門口傳來一個禮貌的男聲:“請問,楊海燕住在這裡嗎?”
我回頭一看,竟是沈洲。只見他脫下廠服,換上白衣藍褲,帶著眼鏡,竟有了幾分斯文儒雅。幾個女孩子便大喊大叫:“楊海燕,有人找!”
朱素貞還故意逗他:“沈大主管,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進來坐坐呀!”
沈洲一直微笑著,推了推眼鏡,好脾氣地說:“不了,下次吧。”
我趕忙將水桶又放回床底,紅著臉跟他往外走。身後還傳來女孩子七嘴八舌的叫聲:“沈洲,明天要買拖糖啊。”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臉漲得通紅。我們宿舍和前後的宿舍,住的都是普通員工,職員級別是住在別的宿舍的。現在IE主管大駕光臨,引得很多目光紛紛朝向我們,特別是很多女孩子,眼光中滿是羨慕與嫉妒,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覺前面相貌普通的他,也英俊挺拔了許多!
135。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男孩子出去,雖然明知道是看病,但多少有些約會的感覺,非常難為情。他還是憨憨地笑著,走到廠門口時,他讓我等了一下,不知從哪裡推出一輛腳踏車。 值班保安和進出廠門的人,都暖昧地看著我們,別有深意。甚至有他部門還有一個工程師看到我們,還故意和他打著招呼:“老大,逛街啊。”
我恨不得有一個地洞鑽進去,與此同時,心裡也有些感慨,這個工程師平時在車間傲得不得了,從來不拿正眼看一個普通員工的。現在我和他的主管走在一起了,我感覺自己的身份似乎無形中高了許多。儘管我知道有這種想法不好,但我還是遏制不住讓自己這某種想法。
路其實不算很遠,但坐在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的腳踏車後面,我非常別所需。自從和他走出廠門,我一直是低眉順眼的,坐在後座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十分拘謹。腳踏車先是在大路上行駛,接著進入一個村莊,然後七拐八拐的,最後在一棟陳舊的樓房前停下來。
樓房很是偏僻,但門口卻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這些大多穿著工衣,大約都是來看病的人。門前也沒有什麼醫院或看病字樣的標識,我有些疑惑地望了濃洲一眼。他趕忙解釋道:“這裡的醫生是一個同事的堂哥開的,他在家時是一家縣醫院的主治醫師,醫術還不錯。來看病的都是熟人帶來的,怕上面來人查。”
我心裡雖然還有些猶豫,但醫院是去不起的,除此而外,沒有別的辦法呢。這樣想著,便跟他走了進去。
房間是很普通的一房一廳,廳裡零亂地擺著一張床鋪煤氣灶等等東西,和普通的住戶沒什麼區別。稍和別人家不同的是,床邊有一張破舊的辦公桌,桌邊放著兩把椅子。此刻,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在給一個男孩看病。這大約就是醫生了,醫生見到我們進來,衝沈洲點點頭,示意我們在旁邊坐下等。
讓我驚訝地是,在這樣不起眼的房間,醫生竟然有聽診器,手電筒,血壓計等等,似乎樣樣俱全呢。等了有十幾分鍾,他給男孩開了藥,讓男孩多休息,便示意我們過去。
他態度和藹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難為情地說:“肩膀長了兩個腕包。”
他道:“哪裡?我看看。”
我忍著肩膀和衣服摩擦時的疼痛,剝下肩膀處的衣服,他只看了一眼便脫口而出:“耶,裡面都是膿,要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