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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我看今年燈會又是你一舉拿下魁首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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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大才啊,日後一遇風雨必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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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你年紀輕輕,詩詞造詣已如此之高,讓我等如此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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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讚歎聲潮起彼伏。
李魚面色正常,不驕不喜。
“喂,那個姓李的,我身旁這位公子說你太臭屁了,而且所作之詩狗屁不通,他說他作之詩不知勝你幾籌。”黃臉丫頭笑嘻嘻的站起身子朗聲說道,所言之話與此時此景顯得那般突兀,那般格格不入。
窮酸書生大驚失色。
亭內眾人尋聲望去,怒目而視。
第五十九章須問長安何處在?長安只在馬蹄下
“哦?這位兄臺有何高見。”李魚緩緩轉身,瞧著大驚失色的的窮酸書生微笑說道。
望松柏瞠目結舌,結結巴巴,時而指指臉色得意的黃臉丫頭,時而瞧瞧嘴角含笑的李魚,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頹然坐地,半響未出聲語。
李魚天資聰穎,見如此情況,心思一動,便知曉這打扮寒酸的書生定是遭身旁這女子戲弄,不過他倒也未開口點破,若那般豈不是墮了自己士氣?
只見窮酸書生坐地半響,終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頹然道:“那在下就此獻醜了,諸君可莫要取笑才是。”
亭內眾人大聲應好,不過心底對他卻委實不在意,君子如玉,這人一看便知曉是寒門出身的書生,他們絲毫不放在心上,所言之話只當是敷衍一番罷了。
“上酒。”李魚面帶微笑,腹有詩書氣自華,李魚讀書百卷,自有萬千氣度在身,輕輕揮手,便見一名身材曼妙,容貌姣好的青妓捧上一盤銀盆,裡面放著一杯清酒,搖曳著身姿緩步向窮酸書生走去。
窮酸書生倒也不落怯,伸手接下那杯清酒,一口飲下,當作壯膽。
清酒方入嘴,便化作一道清流,甘醇爽口,沁人心肺。
窮酸書生享受閉上眼,待酒在舌間纏綿,直到酒味徹底消失於口齒,他方才輕啟嘴唇,沉聲開口。
“春風得意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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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放蕩思無涯。”
這第一句,大氣鋪開!
李魚以及亭內眾人,瞬間變了臉色。
窮酸書生雙眼依閉,不管亭內眾人的臉色大變,簡單樸素的一席青衫被河風吹的獵獵作響。
“明日若為君走馬。。。。”
窮酸書生雙眼緩緩睜開,清朗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一夜。。。。。。。。”窮酸書生話語到此一頓,環顧四周,再度輕聲開口。“。。。看盡長安花。”
李魚微微張著嘴,表情訝然,眨眨眼睛說不出話來。整個吹簫亭都是一片靜寂的,有人在復讀這首詩,有人閉眼細細品味,外面揚州城的喧鬧聲傳了進來。
如果說李魚那首望嶽是循序漸進,從平淡起手,以毫不令人感到突兀的高超手法拓開整個清逸雋永的大氣象,那麼眼前這首,便從起手就是毫不含糊的大開大闔,如同潑墨山水,狂草疾書,從一開始就用最瑰麗的筆調展開氣象。“春風得意馬蹄疾,今朝放蕩思無涯,明日若未君走馬,一夜看盡長安花。”僅此一闕,彷彿將這熱鬧濃縮了數十倍。
這大廳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肅然,窮酸書生停了停,回頭看看,聲音再啟。
“須問長安何處在?”
“長安只在…馬蹄下。”
一詩驚四座,亭內眾人瞳孔一縮,猛然直起身,定定看著窮酸書生,半響未語。
亭內無話,直至過了許久許久,安靜中方才有人反覆呢喃出聲:“須問長安何處在?長安只在馬蹄下。”更多的人還在咀嚼著這尾聯的意境。
李魚面色複雜,目光難言地嘆了口氣,隨後退了一步,做了個揖。
這首詩上闋極盡繁華,以令人佩服的筆鋒刻畫自身抱負,即便只是這半闕,也已經是讓人驚歎的好詩句。然而到得下闋,竟又將一份意境自這最為繁華的刻畫中抽離出來,前闕入世,後闕脫俗,兩相對應之下,巨大的衝擊力難以言喻。在座的眾人中有人還在揣摩,有人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有所指,面容變得驚駭起來。
這份意境上闋也就罷了,最後的尾聯,放在眼下,其中的意味,便耐人尋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