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
“雖身高、性別符合,但從牙齒看,這人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絕不是秦業本人。”賈環斬釘截鐵的道。
“可他左腿確實有殘疾。而且,你怎能從一具焦黑的屍體上看出年齡?太匪夷所思了!”孟谷亮走過來,指了指屍體明顯短了一截的左腿,又指了指面目全非的臉。
“一個人的年齡大小,可以從牙齒的多少和磨損程度看出來,具體的原理,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不過,單這樣看確實會出現誤差,把屍體煮了,取出骸骨一驗便知。”賈環挑眉看向三王爺。他上輩子是學醫的,又在屍骨遍地的末日掙扎求存,勘驗屍骨簡直小菜一碟。
“來人,取幾口大鍋,把這些屍體煮了。”三王爺正欲下令,五王爺已高聲發話。
稽延跟蕭澤慘白著臉下去,心中腹誹:就知道碰上環三爺沒好事!
煮,煮屍體?想起昏暗的,滿是腥味的刑房,想起少年微笑剝皮的場景,孟谷亮揉了揉胃囊,忽然覺得自己沒力氣反駁了。
幾口大鍋很快架好,稽延使人將幾具焦黑的屍體投入沸水,然後背轉身不敢多看。蕭澤為了臉面,站得筆直筆直的,眼珠子卻有些呆滯。
腐敗的氣味經水煮過後更顯濃烈,孟谷亮抱著一個銅盆狂吐,兩位王爺相對而坐,默默飲茶。
“我餓了,弄一碟糕點過來。”賈環甫一開口,便收到了孟谷亮、稽延、蕭澤等人驚愕的目光。這個時候還吃得下東西,心志忒堅定了點吧?究竟是不是人?
“我也餓了,來一碟醬牛肉,一碟白斬雞,一罈燒刀子!”五王爺朗聲下令。
“再加一碟花生米,一碗豆腐羹。”三王爺淺淺而笑。
“醬肘子。”賈環想了半天,追加一道。
侍衛臉色慘白,腳步虛浮的下去。菜一上桌,便引得孟谷亮吐出一口膽汁,如不是鼻端緊貼著鼻菸壺,恐會當場昏厥過去。
賈環拍掉五王爺拿酒杯的手,引得他呵呵笑個不停,表情跟吃了蜜一樣甜,“環兒,我不是自己想喝,我是給你倒的。別光顧著喝酒,來,多吃點菜,瞧你,都瘦了!”邊說邊不停的夾菜。
三王爺冷笑,“環兒瘦了麼?本王日日摟著他入睡,怎不覺得?”
“你…他…娘…的…不說話會死麼?”五王爺忽然砸了酒杯,表情猙獰。
“奔波一天,讓我吃頓安生飯成麼?”賈環用筷子敲擊碗沿。
兩人冷冷睨視對方,看向少年時又都柔和了面色,一邊低聲道歉一邊夾菜,氣氛終於和諧了,如果忽略周遭不停嘔吐的人的話。
一頓飯吃完,腐肉也煮至脫落,賈環用鉗子將慘白的屍骨撈出,按照順序擺放在木板上,細細檢視片刻後搖頭,“此人不是秦業。左腿這道傷從骨頭癒合的情況來看,不超過兩年。且此人骨頭沉而實,生前應該很強壯,未有吸食五石散的惡習。”
孟谷亮擦掉嘴角的膽汁,又洗了把臉,一邊聽一邊不置可否的冷笑。大慶最優秀的仵作,也只能勘驗半腐敗的屍體,爛成骨架的屍體連性別都分辨不出,又從何處得知如此詳細的內情?這人真是譁眾取寵!
然而下一刻,他卻再也笑不出。只見少年從另一口鍋內撈出一副骨架,驗看片刻後篤定道,“此人三十有七,性別女,身形矮小瘦弱,有過一次懷孕史,額角有一道長三寸的疤痕,應是跌倒後磕碰尖石所致,受傷時年齡約在十五六歲。”
“等,等等!讓我查查!”孟谷亮心裡一驚,忙去翻看秦業一家的詳實資料。這些都是長隨剛從民間蒐集上來,他自個兒也只是草草翻閱一遍,還來不及遞交給晉親王,更別提讓賈環看見。
翻到妻妾那一頁,他一個字一個字指點過去,表情驚愕,“賈公子,按你的說法,這人應該是秦業的髮妻黃氏。”
賈環點頭,又取出一副骨架,勘驗後道,“此人年齡十八至二十左右,性別男,身體瘦弱,背部微駝,有吸食五石散的歷史,性漁色,經常出入煙花之地,染有…梅…毒,也就是楊…梅…瘡。”
孟谷亮又是一陣翻找,驚歎道,“這人應是秦業之子秦宣林。他確實得了楊梅瘡!賈公子,你好生厲害!”
賈環淡淡點頭,接著勘驗下一副骸骨。孟谷亮服了,徹徹底底服了,在一堆慘白的骨頭裡轉了又轉,看了又看,實在弄不明白少年究竟從哪兒得知如此詳實的細節。
賈環真乃神人也,只他一個,把大理寺的精英全都比了下去!難怪當初晉親王力排眾議,定要帶他出行!
兩位王爺抱臂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