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去碰!若是走不動道,我使兩個婆子扶你!”話落衝宋嬤嬤揮手。
賈母這次不掙扎了,果真隨著兩個婆子走到門外,使勁兒往石獅子上碰。為了賈政和寶玉的將來,她這條老命算是豁出去了。
寶玉還懵懂無知,用怯弱的目光打量座上眾人,又偷覷賈蘭,被他狠啐一口後眼圈慢慢紅了。賈政與王夫人卻是曉得賈母此番心存死志,不但沒攔阻,反期待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看向賈赦與趙姨娘的目光中飽含毒液。
賈環見了他二人情狀,心中微微一動,又聽門外一陣驚叫,卻是兩個婆子抬著頭破血流、氣息奄奄的賈母進來。所幸趙姨娘遣她兩個跟著,關鍵時刻拉了一把,否則真讓賈母碰死在門口,賈赦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更有賈璉前程盡毀。
為了賈政和寶玉過得好,賈母可以拉所有人墊背。該怎樣偏心、自私、涼薄,才能做到此等地步?
賈赦心裡涼颼颼的,恨不能賈母真個碰死,一了白了;又怕她果然碰死,害了全家,糾結苦痛之下臉龐都扭曲了。
賈母睜開雙眼氣若游絲的催促,“分家,快分家,你六,政兒四!”
“不行!五五!”王夫人忽然跳出來說話,還攔住欲出去尋大夫的賈璉。
賈寶玉完全嚇呆了,木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探春忙撲到賈母身邊,用帕子捂住她不停流血的額頭。賈政以手掩面作沉痛狀,儼然是想躲在賈母和王夫人背後坐享其成。
賈璉繞了幾圈依然被王夫人攔住,只得衝門外的小廝揮袖,命他去請大夫,咬牙啟齒道,“五五?你做夢呢!不如把爵位也讓給你?”
一直沉默不語的賈環忽然發話了,“行,便把爵位給他們吧,這榮國府也不要了,我另外給你們尋住處。”他轉臉朝賈赦看去,一字一句慎重問道,“你敢是不敢?信不信我?舍不捨得?”
敢不敢?信不信?舍不捨?一連三問把賈赦難住了。可對上少年深邃似海的眼眸,他心間莫名湧上一股豪氣,拍桌道,“我敢,我信,我舍!用一份家業換一輩子安寧,值了!璉兒,把幾位族老找來立切結書。把家業和爵位給了老二,今後大房與二房,我與母親,此生此世再無瓜葛,是生是死兩不相干!”
他看向賈母,狠聲問道,“母親可滿意了?”
賈母傷得不重,聽了他的話驚坐而起,問道,“果真?果真連爵位也給政兒?”如此,寶玉今後也能襲爵,這輩子總算不愁了!
思及此處,她面露喜色。
趙姨娘、邢夫人和賈璉都嚇傻了,不敢置信的朝賈環看去,見他微一擺手,立馬嚥下滿肚子的話,靜觀其變。
賈赦頹然點頭,“果真把爵位也給他。父親在時,母親不是總勸他廢除我世子之位改立老二麼?如此,也算了了你畢生心願,兒子也不用擔一個不孝不悌的罪名。”
“可改立爵位之事……”賈母憂心忡忡開口。
賈環眯眼笑了,“不過皇上一句話的功夫,又有何難。給了家業與爵位,還望今後各位再莫上門叨擾,見面只當不曾相識,可能做到?”
“這個自然!”見賈政隱有挽留之意,王夫人連忙開口。
“如此甚好,這便立下切結書吧!”賈環命啞妹去書房拿文房四寶。
幾人各自寫下切結書,幾位族老在右下角蓋了私印,然後拿去衙門辦理官文。因此事有神威侯出面,官吏不敢怠慢,只略看了一眼便戳了公章入了官檔,算是塵埃落定了。幸而賈赦一家剛歸京,箱籠等物未曾開啟,只僱了馬車移至他處也便罷了,不如何麻煩。
賈環衝賈母等人詭異一笑,催馬離開。
“你們今後便在這裡住著吧,院子剛空出來,頗有人氣,風水也是上佳。哎,我也不知那兔崽子犯了什麼糊塗,竟攛掇你們棄了家業!真真是抱歉!”趙姨娘滿心愧疚的將幾人領入月前自己居住的五進的大宅子。
“我信環哥兒。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賈赦沒心沒肺的一笑。
“是,環哥兒什麼樣人我還不瞭解麼,吃什麼也不會吃虧。”賈璉適時打趣。起初還有些難過,但當真走出榮國府的大門,轉頭回望的時候,他心裡卻說不出的輕鬆。這已然傾頹的家,有名無實的爵位,誰愛要誰便拿去吧!
“你們不但吃不了虧,還擺脫了一個大麻煩,日後記得好生謝我。”賈環換了一身朝服,立在門口衝賈璉招手,“拿上你那些好東西隨我進宮。”
賈璉悚然一驚,忙從箱籠內翻出一個小匣子,緊緊抱在懷裡,做賊一般躡手躡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