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從洛馥格格遠嫁之後,皇上才開始日益憔悴的,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麼?”那人倒是說得頭頭是道,旁邊的人也聽得頻頻點頭。可把之前的那個人給氣壞了,一見眾人皆似懂非懂地表示贊同,那人便只能摔下筷子,氣沖沖地離開了。
隔壁一桌的兩個人相視一笑,只聽那男的高喊一聲“結賬”,拍下銀兩,便同身邊的女子一起離開了。
“沒想到,民間居然能給傳成這樣!”那男子不禁笑道。
“傳成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傳得越是離奇,殿下所做之事也就越是安全隱秘。”那女子靠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元懿天德薄唇微勾:“憐兒說得不錯。”他忽然攬上她的腰肢,湊到她的耳邊,柔聲說道,“若不是有憐兒從中相助,事情也不會發展得如此順利。”
憐兒嬌媚一笑,答道:“殿下過獎了,憐兒不過就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在皇上身邊的有利條件而已。”她忽而壓低了聲音,“不過,這毒還是得由殿下親自下,才能顯得殿下有誠意有決心。”
“那是自然。那位子我一定要親手奪回來!”元懿天德將右拳緊握,眸色愈深,黑如曜石。
耳畔是市集的嘈雜聲,如今早已入春,街上的店面也都開了。蕭崇遠從自己的府邸走出來,很快便被人流團團包圍。走馬觀花式的散步,說來也不算散步,該叫散心。最近倒是沒什麼事務纏身,只不過心情不是甚佳。
猛然間,視線中闖入了一個人的身影,心中暗喜,卻在下一秒灰飛煙滅。視線中,同她走在一起的,還有一人。剎那間,那感覺比夢境破碎還要悽慘,因為這是血淋淋的現實。
忽然不知從哪來的勇氣,蕭崇遠攥了攥雙拳,硬著頭皮,旁若無人地朝那親密無間的二人走了過去。
周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此刻他的耳中卻聽不到這些,尤為清晰地傳入他耳中的聲音,便只有那從身邊走過的一男一女的歡聲笑語,極其刺耳。
待他走過沒多久,便聽元懿天德說起:“剛才走過去的那人……我記得好像是御史大夫啊……叫什麼蕭崇遠。”
憐兒面上霎時一僵,很快便又掩飾過去,笑著說道:“是又如何?你現在易了容,沒人認得出的,殿下儘管放心好了。”
“嗯,這還不是多虧了我的小寶貝啊!”說著,元懿天德便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憐兒隨即嬌羞地笑道:“討厭,大庭廣眾之下的,瞎鬧什麼。”
“好好好,那我們……回去再鬧。”元懿天德不禁笑意吟吟。
第一百六十六章噩夢
春暖花開,萬物復甦。天剛微微亮,冉雲昕便已從房中走出。說是早起,倒不如說是一夜未眠。走了幾步,目光便被眼前之景驚住,昨夜還不曾見這白玉蘭開花,今早竟已有一朵偷偷盛開。
冉雲昕不禁湊近了些,本想摘下,卻終究未忍。素白高潔的玉蘭花,竟也有耐不住寂寞,偷偷綻放的一日,不過想想,倒也不該怪罪。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若不趁著好時節將青春綻放,過了這個年華,即便是有心,也該無力了。花且如此,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可她的青春至此,又該何去何從呢?
縱使曾經答應過淑妃和冉言皓,自己會好好活著,可這罪孽,這憂思,這煎熬,又如何能說斷就斷說停就停?
粗略地算了一下,她在冉府住的時日也有將近兩年了,都快趕上自己住在九王爺府的時間了。外面的流言從未斷過,她也時常能聽到下人們私下裡對自己議論紛紛。她早就不在乎了,只要不論及她那已然故去的孩子,就都如同過眼雲煙,至多化作一次長嘆,最終消弭在風裡。
春日的清晨還是有些微涼,一陣風過,冉雲昕渾身輕輕一抖,又定睛看了看那朵白玉蘭,終究還是轉身回屋去了。
剛進屋,冉雲昕便聽自碧兒的房間內忽然傳來幾句模糊的高喊。冉雲昕大驚,立馬跑了進去。但見碧兒正躺在床上,被夢魘纏繞著,欲掙脫而不得。
冉雲昕被她那煞白的面龐嚇壞了,立即喚道:“碧兒,碧兒!”一聲高過一聲,終於,碧兒掙脫出來,一下坐起,看著身邊的冉雲昕,驚魂甫定。
尚喘著大氣,碧兒不禁問道:“小姐,你怎麼來了?”
“還說我,你看看你,怕是做了噩夢了吧,可把我嚇壞了。”冉雲昕見她一臉的冷汗,便取出帕子來替她拭汗,“怎麼樣,緩過來了沒?”
碧兒有些訕訕:“多謝小姐,我已經好多了。讓小姐看到我這副模樣,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