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言皓從來都是悠然自得遊刃有餘,縱然是面對氣勢凌人行為不端的太子也未曾面露畏色,可此刻怎的如此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想到此,困惑不解的冉雲昕不由自主地朝他邁開步子,迫切想要問個究竟。
豈料,就在這時,冉言皓卻突然朝她奔了過來,同時口中還在呼喊什麼,可她並未聽清,一切來得太快,如流星般轉瞬即逝,讓人措手不及。而等她有所反應之時,那句話卻忽然浮上大腦:“雲昕,小心右邊!”
小心什麼,她不知道,此時的她首先能感受到的,只是一股初春不該有的暖流,在她指縫間慢慢淌開。她霎時緩過勁來,凝眸看去,是血!不是她的,那會是誰的……
除了他,再無別人。
“言皓,冉言皓!”她不記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喊,只記得自己看到他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是有多麼的慌張。一支箭直插他後背,她猶能看見穿透他的胸膛露出的箭尖,看得人觸目驚心。
“雲昕……你沒事吧?”溫煦的笑意在他臉上暈開,他若無其事地柔聲問道,就好像與平常無異,只是日常寒暄一般。
冉雲昕愣怔癱倒在地,凝上他的目光,驀然驚住,“言皓……哥哥……”口中不知怎的冒出這四個字來,卻已教人無法思考。
冉言皓身子大為一震,也不知是因為傷口惡化,還是別的什麼。他艱難地笑了笑,像是在對她說著“你沒事就好”,而後便是徹底暈厥。
立於一旁的碧兒看到這一幕,在心驚肉跳心亂如麻的基礎之上,又平添了些微不易察覺的傷感。碧兒視線微抬,卻又疾速轉向並滯於右邊建築物的三樓高空。碧兒警覺地看見右邊三樓有個黑影正立在視窗,手裡拿著的似乎正是一把弓弩。
於是,她立即快步上了三樓,飛身追上前去,一把扣住那人的肩骨,朝後使勁一拽,那人的黑衣隨之往後脫落,露出脖間一個形似飛鷹的標誌。
一時之間,訝然之色染滿碧兒的整張臉,她驚恐地注視著那個標誌,不禁渾身發怵,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那標誌仿若侵入五臟六腑的毒液,令她四肢發麻身僵如鐵。
而那黑衣人右手緊握弓弩,趁她走思之際,一個迅疾轉身,而後隨即朝她飛射一箭。碧兒眸中一緊,身子往後仰去,讓箭矢恰巧從她頭頂呼嘯而過。而待她再起身之時,黑衣人卻已逃之夭夭不見蹤影。
碧兒驚魂甫定地回到案發地點,而他們二人已不在此處。問及行人,她這才得知冉雲昕已然帶著冉言皓去了相府治傷。於是她也立即趕往相府,去尋冉雲昕,而心中的結卻久久不能解開。
相府。冉言皓的房內。冉雲昕正坐在冉言皓的床邊,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旁。
自冉雲昕緩過神來之後,便即刻帶著冉言皓回了相府,途中還多虧了一位好心人的幫扶,才令他得到了及時的救治,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救治的時候,大夫進進出出,行色匆匆,而冉雲昕與碧兒卻只能待在門口,徘徊不定,心急如焚。屢次三番想要往裡探個究竟,卻也只能看見黑壓壓的人群,人頭攢動,看得她心裡越發的焦灼。
她立在門口,偶爾還能聽見冉言皓低幽的慘哼之聲從窗欞傳出,冉雲昕在不經意間覺察到,碧兒似乎比她還要憂心忡忡侷促不安。
回府的時候大約晌午時分,而救治的時間卻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等大夫都退去,冉雲昕與碧兒才一同進了屋。
而此刻夜已深,冉雲昕守在冉言皓的身邊,一手扶額幾要睡著。碧兒在一旁侍立,見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於是立馬取了件袍子披在她的身上,收回略帶責備的目光,無奈地輕嘆一聲。
“晚飯不吃怎麼能行呢?不過依你的性子卻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可你對言皓究竟是何心思,又該是什麼心思才好呢……”碧兒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面染憂色。
忽然間,冉雲昕渾身一顫,碧兒將手迅速抽回。果然,她醒了。
冉雲昕一摸肩頭,隨即回頭望去,便知是碧兒給自己披上的,於是衝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然而碧兒卻終是沒能忍住,微嗔責備:“我聽說小姐晚膳都沒怎麼動,今日都守了一天了,本來身子就乏,再不好好吃飯,身子還怎麼撐得住?”
“我無妨,我的身體好得很,想當初每天晚睡早起,精神依然抖擻,碧兒你大可不必擔心。”冉雲昕得知有人如此關心自己,心裡甚是欣慰,可她還是放心不下。
然而豈料,話音剛落,強撐的假象就瞬間被之後那聲突如其來的哈欠硬給拆穿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