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刺客看上去是被說動了,主動勸那年輕人道:“簫劍,算了吧,不如聽他的話,向皇上表明實情才好。”
那叫簫劍的年輕人,卻還有些猶豫,嘴硬道:“誰要跟他講,當年便是他,殺了我全家。”
乾隆聽到這話,也極為生氣,晃著手中的白絹,走上前來道:“我知道,你便是方之航的後人。你若真有冤屈,便說出來聽聽,喊打喊殺的,也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那年輕人失血過多,乾隆走到他身邊時,他雖掙扎著要起來,終究還是沒有力氣,躺在地上無奈地看了同伴一眼,輕輕道:“放了她吧。”
蘭馨終於安全了,那個刺客一收回劍,其他的侍衛就一擁而上,保護著蘭馨走遠了。而這兩個人,連同之前那個告狀的傢伙,一道被帶了回去,接受審問。
簫劍雖然身受重傷,但毅志力卻是相當地頑強,傷口隨便包紮了一下,就又重新站在了乾隆面前,一臉的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愧疚的表情,反倒是跟乾隆欠了他似的。
陳邦直也參與了這次的審問,他見刺客如此囂張,不禁大怒,喝道:“皇上面前,還不跪下!”
簫劍冷哼一聲,不屑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只可惜,父母已死,天地無色,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跪的人了。”
“大膽,來人哪……”
“算了,他不想跪,那就這麼站著回話吧。”乾隆倒是大度得很,只是臉色相當難看,沉聲道,“你名叫簫劍?那你跟方之航又是什麼關係?”
“方之航是我的父親,我本姓方,簫劍不過是行走江湖時的名字罷了。”
“好,那你倒說說,你與他們一道,演了這出戏,為的是什麼,就為了刺殺朕嗎?”
簫劍一抬頭,目光凜凜道:“是,我們演了這出戏,費盡心思,便是為了替父報仇。滅門之仇,難道還不夠大嗎?除了殺了你,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哼,你父親,當年寫了反詩,意圖不軌,這才讓朕給下令處死的,簫劍,你要知道,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有國家法度的。”
“法度?”簫劍忍不住冷哼道,“什麼法度?大清朝的律法,就是用來保護貪官,殘害忠良的。什麼反詩,文人寫詩,天經地義的事情。皇上,你治理天下,當以德服人,而不靠著殺戮,靠著取人性命來統治天下。乾隆沒想到,自己依法辦事,卻依舊被人駁得啞口無言。是啊,當年殺方之航,為的就是他的不服從,從古至今每一個皇帝,都和自己一樣,打得律法的旗號,實際上,都只是在為自己的統治鋪路。
可是,不殺人又不行,這些手裡拿筆桿子的人,影響力是相當之大的,他們隨便說一句話,就會引來一大幫的人的追隨,是萬萬不得不防的啊。
簫劍見乾隆不說話,忍不住鄙視道:“怎麼,皇上,你說不出話來了?你心虛了嗎?你這一輩子,錯殺亂殺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難道你就不會問心有愧嗎?”
“簫劍,你放肆!”陳邦直再次沒忍住,怒喝出聲道。
簫劍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陳大人,你有意見?我說的不對嗎?你不就是個最好的例證,這大清朝的律法,保護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你倒說說,你做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官,何來錢財,修建這富麗堂皇的陳園,何來錢財使喚如此多的奴婢,又何來錢財,為你的四個女兒添妝置業,讓她們風光地嫁人?你所有的一切錢財,除了朝廷給你的俸碌外,哪一樣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你又有何臉面,在這裡教訓我?”
“你!”陳邦直氣得語塞,指著簫劍,整個人都發起了抖來。
“好了,你們兩個,都不要再爭了。簫劍,你倒說說,你是如何化妝成守衛,混到朕身邊來的。”
簫劍看了陳邦直一眼,突然壞笑道:“回皇上,小人是受陳大人所託,奉命來‘保護’皇上的,小人所做的一切,皆是陳大人的指使。”
“簫劍,你血口噴人!”陳邦直氣得眼睛都直了,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簫劍不過是開他一個玩笑罷了,對於他剛剛的言語,簫劍十分之不滿,所以故意這麼說,來嚇嚇陳邦直。沒想到,陳邦直還真當真了,氣得七竅生煙,不停地向乾隆解釋,自己完全是一片好意,為的是保護乾隆的安全,絕沒有弒君的念頭。
乾隆也不是白痴,不會憑著簫劍的幾句話,就定陳邦直的罪。更何況,若他真要殺自己,何苦費那麼大的勁兒,自己人就在他家裡,什麼時候動手都可以,這麼大張旗鼓地僱用殺手,實在是愚蠢的行為。